五天后，周怀民同霍康此时正在城中心的酒家吃着早饭。

“一会儿就要贴名单了吧。”霍康撕着白馍扔入碗中羊汤，看着楼前公示榜旁人群攒动。

“应该是了。嬴大叔也是豪迈，派几位身法一流的高手去郡中各城发布消息再收集名姓。匀下来每个城市恐怕只有一个时辰让人报名，不等那些地方才俊犹豫就走了。这才有如此高效。”

周怀民回答道。而后也拿起一块馍加餐，咸安城的水盆羊肉香甚！上桌前泡好的两块根本就不够吃。

“别光吃馍，你还长身体着。”说完，霍康转头喊了一声：“小二！再给咱切两盘牛肉。”

“好嘞！”店深处传来小二的应喝。

“嬴大人这样才对。”继续方才的话题，霍康道：“有本事就报，没本事怕丢人就别来。严冬寒盛，谁还有精力给他们耗着，想来此番参加大比的人定都是有志之士。”

“可别，我可不是。”喝了口热汤，拨了两筷子凉拌小菜，周怀民无奈道：“我才十二岁啊，我这体格要是碰上那些能人，人家一招就给我击晕了。这还要再去作甚，不麻烦事儿吗。”

“诶，不要妄自菲薄。”霍康宽慰道：“好歹二品巅峰的修为，一般少年恐怕还真不如你。况且你境界虽低，但武技尚可，你那灵均也与你默契十足。凭御兽之法，能出些成绩也说不准。”

周怀民瘪瘪嘴没说话，霍康是对他颇有信心，但自己心里可不能没点数。

吃过饭，付了钱。二人也到榜前仔细查看名单，大比顺序就由名单顺次排列，二人需要看好自己接下来几局的对手。

“噗。”看到自己下面的名字，周怀民没忍住轻笑出声。

霍康闻声看去，宝川城周怀民下面，咸安城秦妙宇六个大字十分显眼。

“他还参加啊。”霍康乐道：“那你这第一局算是稳了。我这接下来两局中除了秦妙凤都是无名之辈。看排序估计第二局是要对上她，如果能进第三局就有可能和你撞上了。”

“我无所谓，能把秦妙宇这小子拿下就算成功。”周怀民摊手。

“嘿嘿，到时候咱兄弟俩可要好好切磋切磋……嗯？”霍康疑惑出声，看向榜首道：“还有宁陇郡的青年来参加？”

顺着看去，一串突兀的长字现在眼前。

宁陇郡，誓水城，姜炎。

“看来嬴证在与大哥相会前需要先同此人对比，也不知其水平如何。”

“你们霍家不是发迹于宁陇郡吗，有没有听说过此人，或者誓水城姜氏？”周怀民提醒道。

摇了摇头，霍康回道：“从父亲那一辈开始，霍家子弟都是在咸安郡了。”

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姜…乾州应该没这个世家。”

“能报上名，估计是到咸安郡游历，正好遇上了。此人定不简单，看来他和证哥是有的打了。”周怀民说着。

见过第一场对手，此时自己倒是无事一身轻。反观方才还豁达的霍康，此时却有些沉默。

“回吧，大比半个月后正式开始，我尝试看能不能晋升四品。”霍康道。

“好，我也再去找证哥切磋切磋。”周怀民捶了捶双腿，起身拉着霍康向霍府归去。

…………

深夜，土陵城，王府。

王陵看着身前归来禀报的几个手下，问道：“如何。”

“我们找到‘周公子’的来路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手下递出整理好的手卷，道：

“他的真名应当是‘周怀民’，属下十天前在咸安郡大比公示处见过他与霍康。宝川城人士，我等顺线索追查，发现他应当是宝川城下灵源镇中人。”

“且霍康此次游历没有去过中州，只在乾州活动。痕迹断在北荒郡一处小镇，不过属下可以确定他没有经过乾关去往中州。”

看着报告，王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压着怒火道：“所以，你是说一个村镇出来的贱民，杀了我儿子，我还曾低声下气的伺候过他？”

“欺人太…等等，‘秦川’？”

一声惊叫，仿佛是见到什么恐惧之物，王陵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缯帛，浑身颤抖不止。

“是，属下在灵源镇中盘问时，那些农人告诉我这个周怀民曾被一个名叫‘秦川’的中年御兽师收养。”

那下属看到王陵异常，几番犹豫，又道：“而在咸安城，有人说曾见过周怀民往来进出郡守府。属下有个不成熟的推测，此人与郡守嬴赐或许有些关系。”

“嬴赐…秦川…十年，十二年…原来如此。”猛地抬头，仿佛顷刻顿悟，王陵重归平静，但脸上却仍带着几分化不去的阴狠。

思索片刻，王陵吩咐道：“去别院唤王程几人来见我。”

“是。”手下低头应答而后转身出门。

起身看着手下离开的背影，王陵怔怔出神，回过神来，看着寂静的庭院，一抹憎恨现在面庞，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