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觉得余翊这话莫名其妙,但依言重新审视起那位女子。
这女子姿态放松,神情自然,她剑眉星目,眼神坚定,即便是弹琴时,眸中也隐有锋芒闪烁。她婉约的唇、挺翘的鼻、温婉的侧颜轮廓、海风吹拂下长裙所勾勒出的绝美轮廓,都令人心神荡漾。更兼此时以音乐为介,她隐隐于天地之势融合的意境,令人惊为天人。
这不是之前在朝平街发传单的林离,又是何人?没想到今天这么巧还能在这里碰到。
姜雨恍然:原来这家伙只是遇见了熟人。但依然低哼声传出。
余翊自然是听到了,但也不敢细问,只当未闻,静静听曲。
小雪豹带着余翊和姜雨在林离身侧十米距离静静站着。
吹风,观景,赏曲。
时间飞逝。
一曲弹罢,林离长身而起,她转身,迈步,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余姜二人,却在小雪豹面前驻足,半蹲,深深一眼,然后离去。
这林离气质与昨日完全不同,一反昨日的热情、包容、可靠,现在的她淡漠、冷酷,似乎她心中自有一方天地,外界万物都与其没有关系。
余翊虽心有不愉,但也不会将一个陌生人的无理放在心上。
这个小插曲之后,姜雨有些兴致缺缺,她目光转到小雪豹,疑惑为什么这小雪豹会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呢?莫非他其实是很有艺术细胞的艺术家豹豹?
姜雨似乎这才省觉怎么一直没有给小雪豹起名字:“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余翊闻言,看了看小雪豹,他龇牙咧嘴,正忙着啃树叶呢。
“叫叶羽琴吧。”
“你怎么这么厉害,怎么可以脱口说出名字耶?但是……这是什么名字?感觉和他的气质不符,而且...为什么姓叶?”姜雨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小雪豹身边,抓起他的两颊揉捏,时而蹭到两侧胡须,小雪豹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眼神又很无辜。
姜雨继续道:“就叫‘钢琴’吧,他这么喜欢钢琴,你也这么喜欢钢琴,多好。”
余翊隐隐觉得她心有所指,他也不接招,假装听不懂,道:“这岂不是更不符合他的性格啦?我觉得还不如叫风之重溟。”
重溟是他从洄冰岛一本书中看到的海的别称。
他复又觉得这“风之重溟”太长,且没有动词,气势不足。
也不必非要挂靠“风”,他脑筋一转,道:“重溟怒吼,天地震威,就叫‘溟吼’吧?。”
姜雨白了余翊一眼,道:“你喜欢就好。但我建议把‘吼’字换成‘啸’。”
余翊在心中细细咀嚼,觉得这个“啸”字相比“吼”字要更文雅,而蕴含的力度却要更强,他品味再三,复道:“重溟怒啸,天地震威,好一个‘溟啸’!”
他双手分别卡住小雪豹两只前爪,抱起他,眉开眼笑,道:“来,啸一个。”
溟啸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有些不满,他张开嘴巴,“叽”了一声。
余翊心情大好,哈哈大笑,抱着小雪豹转了几圈,放下意犹未尽的小雪豹,他面向姜雨笑道:“我们回去吧。”
“还没喂海鸥、猫猫狗狗呢。”
“喂了小雪豹就够了!”
“哼”
姜雨虽然不太愿意,但也知道再不走的话,自己可能就赶不上去学校的轮船了,说起来倒是余翊在替自己着想。想到这里,她心头暗气:“凭什么我们学校规定的报到日期那么短啊?又凭什么愚翊甚至可以两年之内报道啊?”
虽然不太愿意,姜雨还是和余翊一起,向朝平港乘客检票口进发。
阳光灿烂,路边的树叶挂着露珠,在特定的角度闪耀着璀璨的光辉,树叶在海风轻拂下招摇,时而照到的光多些,时而少些,使得树叶看起来也分了层,为深绿色、浅绿色、淡白色,观之颇为动人。
刚被人弹奏的钢琴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只海鸥,它四下张望,而后朝太阳光照耀的方向望去。在海鸥的视角下,彼处有两个人形生物,一个猫形态的动物还盘在一个短发人形生物头上,那两个人形生物在闪烁着柔和而璀璨光芒的海边绿道上,渐行渐远。
海鸥歪了歪头,挪回目光,理了理羽毛,复飞向无垠的海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