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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港曰朝平其一

内地食物也好,码头零食也罢,对于余姜二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出自洄冰岛,洄冰岛平日膳食以各类大型食草动物肉食为主,以面包为辅,虽不知洄冰岛的面包是怎么造出来的,但从来都是量大管够,不像肉食有时还限量供应。

此时姜雨被一家热气腾腾的店吸引,这店摊前饰有数个木质人偶,或盘腿坐下,或振臂高呼,或金鸡独立,或低眉顺耳单手抚猫,这猫也是一个玩偶,所有玩偶尽皆以彩漆涂抹,观之颇为精致。看起来这摊主也是个精致之人。摊位半人多高,上有金属隔了数个方形小隔间,每个隔间内有汁液,还在滚滚冒泡,伴随着每个泡泡破裂,香气浓郁扑鼻。每个隔间内都放有各不相同的食材用木签串在一起,各有特色,令人食指大动。

姜雨看了看价格表,伸手摸了摸钱袋,似乎心中一定。

“老板,每一样给我来两串,分开装。”

“好嘞!”摊主答应得很爽快,分拣时手脚麻利,直似机械。眨眼的功夫就装满了两个小纸碗。

递给余翊一碗后,姜雨自顾自吃起来。来时的忐忑、过往的艰辛、到码头时的心境浮动、对未知底细的下一个目的地的担忧,种种情绪似乎都在此时泛上心头,又在美食的抚慰下消融、沉淀,似饮一斛精酿美酒。姜雨静坐摊位,面朝落日方向,脸颊绯红,似已醉了。

月已落,夜未央。

街道上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游客和摊贩,灯火也不再如刚入夜时灿若长虹,变得星星点点。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尤其是劫后余生的快乐时光。余姜二人只觉得刚刚才开始逛,怎么就到中夜了?

走走停停,他们找到一家小巧干净的旅舍,外部有立牌名为“鬼脚喵”,旅舍内亮着暖洋洋的温馨黄光,服务台上盘着一只纯黑色猫咪,慵懒地睡着觉,见门口有人来,也只是抬头淡淡瞥了眼,又埋头继续睡去。服务台后的墙面设有壁灯,墙壁上画有纯黑色猫科动物似舞蹈似捕食的简笔画面。旅舍老板是一位富态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云鬓如瀑,在脑后只用一个白玉簪子扎起,颇有一番风韵。

她见到两位小客人进店,微微笑着,那温暖的目光、眼角的些微皱纹、因笑容隆起的颧部,都令人对她异常亲近,像和煦的朝阳。她也不说话,静静看着余姜二人向她走近。

“老板,我们要两个房间。”

旅舍老板闻言轻笑,那双细长美丽的眸子在余翊和姜雨间看来看去,道:“两间房间多浪费呀,我们这里提供双人间哦~”

余翊闻言一脸难以置信,眼睛瞪得滚圆,脸蛋刷得一下涨得通红,姜雨倒是不动声色,只微颦眉,淡淡看着这老板。

旅舍老板“噗”得一声笑出声来:“你们两个小家伙,反应都好可爱!我是开玩笑的啦~”

说着,她在身下柜子里翻出两个钥匙,递给姜雨,道:“窗向东开,可观朝阳,三止澜币~”

姜雨付了钱,淡然接过钥匙,朝楼上走去,走了几步,似乎感觉到余翊并未跟上,她也不回头,轻道:“走吧。”

余翊闻言跟上。

姜雨走上了两个台阶,那边的老板又发话了,声音显而易见带着戏谑:“你们的房间在一楼哦。”

脚步突然顿住,姜雨抬手,似乎是看了看钥匙上的房号,然后若无其事走下楼梯,向一楼房间走去。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她全程背朝老板和余翊的方向。

余翊只觉得姜雨的耳根好像比平时要红,可能是灯光的缘故吧?

余翊眨眼的功夫,姜雨都快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了,他暗自加快脚步,向姜雨跟去。

掀开挂满猫咪折纸的门帘,空间颇为宽大,但和这长廊的长度相比,却差了很多,因此这狭长的长廊整体给人一种梦幻的错觉。房间门错列依序排开,不远处一淑影背靠墙壁站着,剪影窈窕,隐隐让人感到难以捉摸,是姜雨。

待到余翊靠近,姜雨将一把钥匙扔给他,并发出连续“啧啧啧”的声音,余翊险之又险接过钥匙,正纳闷间,本来一直窝在他胸口一动不动的小雪豹倏地探出头来,紧接着手脚并用,从余翊领口跳出,直奔姜雨怀里。

姜雨一把搂住小雪豹,不知从哪里变出了几块肉,逗着他。

风卷残云,小雪豹吃完零食,丝毫没有想要回到余翊身边的意思,只是懒散地躺在姜雨怀里,任由姜雨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瓜和肚皮。

良久,姜雨似乎终于从撸猫的繁忙事务中抽出空来,才想到了身旁还有个人。她轻瞪他一眼,笑嗔道:“今晚这小家伙和我睡。”,便不顾余翊瞠目结舌的表情,自顾自进房了。

房间外门为木质,门上镂刻有简单规整的纹路,还隐有暗香弥漫,开门后,暗香扑鼻又转瞬即逝,瞬间风情,令人回味。

自开门后的约5秒时间里,房间里的光灯逐渐变亮,开始时星星点点如置身宇宙,还有淡绿荧光漫空闪烁、游移,而后渐渐合并规整,变为正常灯光,房间的装饰也显现出来。装饰、家具倒是朴实简约,只是上面毫不吝啬地镂刻了大量猫咪花纹。

“还不错。”

关门后,余翊彻底放松,美美将自己扔到床上,陷入温软蓬松的被窝。十二日在敌船上海航,虽说颇为安逸,但仍是不可避免带来了精神消耗,更兼半晚亢奋游玩,余翊的疲劳感终于在此时找到了宣泄的机会,他维持着趴在床上深陷其中的姿势,再也不想动一根手指。隐隐听到隔壁不时传来少女的嬉笑及好像鸟叫的声音。混混沌沌中,他想着这姜雨真是精力旺盛,竟然还有余力开心玩耍呀!还没来得及另做他想,余翊就已然沉沉睡去。

旅舍外的天空漆黑如墨,和同样漆黑的海洋在远处揉在一起,不分彼此,莫名显得几分狰狞。也不知平素灯塔的明亮灯光去了哪里。

鬼脚喵旅舍依然亮着明亮黄灯,在天空之下闪烁,似乎是这茫茫世间唯一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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