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展桢虽然与几十名弟子情同父子,但他终究只是个普通弟子。萧忠义替他号丧,并不会让自己的号丧声望显著增长。
可萧忠义依然决定自降辈分,以侍奉长辈的礼仪为这一名普通弟子号丧。
原因只有两个字。
钦佩。
萧忠义可以在芙蓉国的高台上不畏生死,但那终归是一时意气,无法持之以恒。
如果要与秦五阳和卫六声在芙蓉国要僵持一段时日,他就算表面上坚不退让,内心也定然会苦不堪言。
若是这段僵持是以年计算,那他必会虎头蛇尾,最终黯然离去。
齐展桢没有。
他五十余年如一日地坚定做同一件事,没有任何援助,没有任何希望,但他还是一直这样做。
萧忠义无法想象齐展桢这些年是怎么凭借自己煅体境三重的修为,为这些修为更低的弟子遮风挡雨。
他能做的,就是为这位以圣人标准要求自己一生的普通弟子,送上自己的尊敬与悼念。
此时已近晌午,齐展桢的灵堂内,十分安静。
他的灵柩停放在这里已经有六七日,除了两名弟子负责日常祭拜上香之外,其他齐展桢救助过的弟子全都不见了踪影。
听说是去主峰的宗门墓地,找萧忠义萧亲传帮忙为齐展桢号丧去了。
灵堂外聚集了不少弟子,都神色轻松,有说有笑。
看得出来,齐展桢的离世,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这老东西终于走了。王兄,以后咱们再找这群废物取乐,可就没有阻碍了。”
“是啊。齐老头就像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非要多管闲事,怎么打都打不改。要不是因为他有点人脉在,咱们不好下死手,他早就投胎七八次了!”
“可先说好了,抢到灵币你们分,但是陈丽茹那个娘们得交给我!你们别到时候不认账,又要钱又要人!”
“放心吧,她那瘦得皮包骨的样子,和遭了瘟似的,也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看的上,我才懒得跟你争。”
“好!等他们把齐老头埋了,咱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几人说笑了一阵之后,一人又有些担忧地开了口:“你们说,那群窝囊货会不会真的叫动萧亲传过来啊?”
“你想什么呢?萧亲传什么身份?齐展桢什么地位?你让一个亲传弟子给普通弟子号丧?”
“就是。不说别的,他们那几十个窝囊废,连飞行法器都没有。萧亲传的双鹤八卦阵虽然气派,却一次只能载两个人。若是等他们走回来,齐老头的尸体都该臭了。萧亲传是体面人,怎么可能愿意掺和这种麻烦事?”
“别说萧亲传是否愿意,他们那群窝囊废连能不能见到萧亲传都是两码事!你放心,萧亲传绝对不会过来!”
一个脑满肠肥的弟子哼笑道:“瞧你们一口一个萧亲传叫得尊敬,我可不怎么看得起他。去了芙蓉国一趟,不仅错过绝色美人,还把两位亲传逼了回来,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要是他在我面前,我非得教训他一顿!”
他身后的一名弟子忽然道:“见过萧亲传。”
那名弟子面露不屑:“你当你赵哥我是被吓大的?拿我开玩笑,我看你是找打!”
说完,就要回头扇胡说八道的弟子一耳光。
然而他一转身,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