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马来报,是黄权领兵!蜀军用诡计引诱孟达出城,而后设伏兵,一举镇杀孟达!夺得上庸城!而后兵马不歇,两日前便在上庸誓师发兵西城!蜀军多少兵马不知,但义礼智信四名将军推测蜀军如今至少有两万兵马!其一是刘备夷陵大战的江北军黄权一万大军!其次是收拢夷陵蜀军残部!最后是收拢孟达近一万大军!除去镇守房陵防止朝廷反攻外,蜀军应当有一万大军左右!”
“两万大军?”申仪面色沉重,“黄权领兵?难办……”
“父亲!得到军报后,孩儿立即召集义礼智信四将,如今城内已经聚集五千兵马,其中三千是瞒着朝廷的族兵!申忠三千大军如今在马岭关抵御魏延!父亲,如此算来,我们可否有胜算?”申岳作为申仪嫡长子,自伯父申耽迁移至南阳后,便被申仪赋予重任,除了族长兵权外,几乎将家族所有事情交其操办。
“唉……”申仪通过窗户望着西城的街道楼舍,长长叹气道:“毫无胜算啊!”
“啊!父亲,若是拼死一战!五千大军加上城中百姓,我们还能守住!”申岳有些急眼,“城内粮草无数!我们还可以招募百姓守城!只要肯来守城,每人发粮发钱!我就不信,只要我们守住三个月,陛下援军早至!或许,我军还可反败为胜!父亲!甚至,我军还可以再降蜀国,只要田地商铺在手,不管何人统治西城,我申氏永远是王中之王啊!”
“不群!”申仪有些欣慰的看着眼前的长子,这个儿子很像年轻的自己有闯劲,但申氏之所以长存于西城、上庸,唯一方法便是识时务。
刘焉占益州,申氏识时务;刘璋领益州,申氏也是识时务;张鲁领汉中,申氏更是识时务,明面臣服,暗中聚拢实力,几乎是汉中郡半個太守!刘备征战汉中,申氏还是识时务,果然得到刘备的大加赏赐,兄弟二人不仅封爵还拜官;刘封与孟达内讧,夏侯尚和徐晃三万大军来攻,申氏还是识时务,为曹魏内应,一举帮助曹魏夺得西城、上庸、房陵三地。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
申仪非常敏锐的发觉到问题。
“不群!”申仪姚太太,沉声道,“此次不同往日!蜀军定是为复仇而来!若为父所料不差!蜀军是为我申家而来!关键是,蜀军所挑的时机太过巧妙?”
“为我申氏而来?时机?”申岳疑惑道,“这是为何!”
“让你多看邸报!族中事理大放小,眼光要长远,多研究朝廷和天下动向!”申仪原本欣慰的表情顿时有些失望,自己的儿子只是着眼西城,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或者说是乐于享受富贵。
申仪于是解释道:“三月以前,东吴大败蜀国!我本以为蜀国会一蹶不振,那黄权更是传言投靠了朝廷!没想到,这竟然是诈降!若所料不错,定是黄权以诈降取得信任,趁机夺了临沮城,打开了北上房陵之路!而半月以前,汉中魏延忽然来攻!此二者难道是巧合吗?我敢断定,如今来的这一路蜀军,定有智谋超绝之士!不仅能扭转夷陵兵败颓势,还能悄无声息连夺临沮、房陵、上庸三城!此等翻云覆雨的手段,天下几人能挡?不群,假若你身处夷陵绝境,进退无路,你能做到这般?”
“我……”听到父亲的分析,申岳不由低下头,诧异问道:“真有这等人?”
“更为关键的是!”申仪脸色凝重无比,“此人躲在黄权背后,趁着陛下三路大军攻吴之际,才出来搅弄风云!你说,此人不可怕?”
“这!难道不是黄权吗?为何父亲猜测有此人?”申岳被绕糊涂了。
“黄权此人!”申仪冷笑道,“虽有领兵统帅之能,但为人刻板,又怎会想出这等妙计?此人先侍刘璋,再尊刘备,可见其也是两面三刀之人!再者,蜀军斩孟达,难道不是明摆着告诉我,这是清算吗?”
“清算?”申岳闻言只觉得头皮一麻,吃惊道:“父亲之意,蜀军是要清算当年背叛之事?可,我申氏也是无可奈何啊!夏侯尚、徐晃三万兵马来袭,刘封和孟达内讧不敌,这关我等何事啊?”
“我儿……”申仪似乎耗费许多力气,最终闭眼叹道:“盖因田地财货之故啊!唉……”
“田地财货之故?”申岳疑惑不已,但见到父亲疲惫的脸色和闭上的双眼,只好沉默不语起来。
“踏踏……”
“嘎吱……”
一时间,整座城池只有马蹄声脆和马车木轮发出的嘎吱的声音。
良久,黑夜里,响起申仪疲惫的声音:“去!立即召集族老、太守府众官吏,今夜在东厅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