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户穷人家的长子,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与你一般大的时候,夜郎黑王来犯,战争来的就像一阵风。”
“我跟着当时的祭师一边杀人,一边修行。后来听说父母带着弟妹在撤离的途中被黑王的先锋剁碎喂给骑狼。”
“还没来得及悲痛,待我如亲子的祭师也死在夜郎人的弯刀下。”
“那时的我是那么迷茫,为什么会有战争?”
“我不明白,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杀人就不能活,陷马山这么大,为什么就容不下一座小小的齐家寨。“
“直到一个人告诉我,什么时候黑毛猪能站起来诵经,那时就不会有战争了。”
“后来我在祖灵殿堂中攒够一百颗人头,被前代族长拔擢成长房一脉的青年领袖,我终于明白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而在这个巨大的血肉磨盘中活下来的人能拥有一切。”
“草玄、谢豹,你们知道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力量?”
“你们才刚踏上修行路,还很自大,以为这是一个以永生为终点的伟大征程,自信的认为自己是天选的英雄人物。”
“孩子,翻开这数万年的修行史看看吧,莫说永生!便是那最高的那一层楼,登上去的不过十指之数,他们无不是人间绝巅,可最后还不是一具枯骨。”
“死亡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撼动的裁决。”
“而拥有金钱、成败、名誉甚至还有爱情、友情,至少可以让你被爱人注视、被众人簇拥着死去。”
“它们每一个都比力量重要,代表着你从生到死的意义。”
青榴院中,长房房主齐蟾席地而坐,长发无拘无束垂落黑红两色镶满漩涡纹的地毯。
他面前是齐草玄、齐谢豹二人,前者脸上还挂着泪痕,像是刚哭过。
三者之间,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齐灶马,因何而死?”
“无能”齐谢豹眼神漠然。
齐草玄红着眼:“陷于齐草黄诡计,错信凶手,才有此惨剧,但大伯以为那是我啊,换作旁人,大伯....绝对不会死这么轻易。”
“很好,但都不对。”
“齐灶马能凭借凡人之身爬上长老会,他的能力绝对出色,确陷于他人计谋,但关键是优渥的生活令他丧失警惕,他不再像年轻时一样谨慎。”
“三方房主为什么要杀齐灶马?”齐蟾再问。
“族长手下齐蝗祭师,前些日身死,他觉得是我们所为,故令三方房主杀齐灶马回敬。”
“看来确实有思量过,不错。草玄你认为呢?”
“我同谢豹少爷看法一致,族中大家都晓得,族长与三房、四房房主是结义兄弟,祭拜过先祖的。”
“薄了......齐度古表面凶厉,内里怯懦,他没那个胆子杀我的人,但他可以背锅。”
“也不会是听马室动的手,族长大人已似风前烛雨里灯,虽然很着急,但不至于使这种小孩子把戏。”
“那爷爷,到底谁是凶手?总不能是齐草黄?”
“呵呵...一个被推到台面上的小卒子?他没有那个胆子!”
“自己去寻找答案吧,想想我最开始那番话,明日便是年节,族人齐出,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谁是凶手。”
齐蟾双手敷面,揉搓已然渐松的皮肤。
“谁能率先答对,有奖励。”
........
“你怎么天天坐着?”
“修行”
“今日便是年节了,还要修行吗?”
“殿堂前有歌舞哦,还有好吃的哦,漂亮的小媳妇哦,听说那些有钱的富户,会在气氛最热烈时抛洒灵石豆给大家。”
齐蝉在齐草黄面前扭动着身体,眼神左右晃动,发出足以诱惑这世间大多数人的靡靡之音。
“我不要金钱、爱情、名誉,给我力量!”
齐草黄缓缓睁开眼睛,结束一夜的修行,双眼神光熠熠,摄人心魄,旋即又内敛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