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罕(粘罕更有名一些,之后完颜宗翰皆以粘罕称呼)冷笑道:“哼!康王那个胆小鬼这是转性了么?前几个月,要不是他跑的快,我就抓住他了!眼睁睁看他坐船跑的!”
储君完颜杲皱了皱眉沉声道:“宗翰!这种没滋味的话就不要说了!皇上在问我大金应如何应对!”
粘罕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道:“是,皇叔。”
时立爱捏着几张赵构诏书的手抄版道:“康王此举我看是真正亮出了他的真面目。他一路南逃想必是一边观察众臣谁可堪重用,一边借我大军之手清除那些已经腐朽的旧势力。他这是在搞危机政治,利用我大金的压力来帮助他在内部推行新政、巩固地位、培植自身的势力。”
韩企先手中也有赵构诏书的手抄版,这两个唯二的汉臣,文字障碍自然是没有的。他表示赞成道:“正是如此。如今康王定是自觉有江淮天险,可以换得一些喘息的时间,这才决定一反之前卑躬屈膝的姿态,想和我大军决战于淮甸之间。不过他到底是迫于内部臣民压力以战促和,还是真的想要中兴宋国与我大金奋战到底,还是有待观察的。”
金太宗听完两个汉人的陈述后点头道:“嗯,两位说的很有道理。不论如何,康王都在积蓄力量、重整内政。而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这时完颜娄室起身拱手道:“皇帝陛下,末将以为天下山川形势以川陕为首。汉人皇帝历来都是都是先取川陕、河北而后再顺长江、黄河而下平定天下。而今我大金已经得黄河南北之地,须得再拿下川陕、攻灭西夏。
到时候他康王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如东吴、东晋一般的偏安小朝廷,早晚逃不过覆灭。
更何况宋朝精兵都在西北,只要将这部分精兵消灭,就凭他赵构在江淮之间用残兵败将和民夫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还不是弹指可灭?”
其实完颜娄室的方略是有私心的,那就是既然对西北用兵,那资源肯定会倾斜到负责华北的他所在的“长子派”这边。
金兀术(完颜宗弼)起身反对道:“我看不妥,康王已经派李纲前往西北经营。李纲此人大家想必知道,实在是一个难缠的家伙。更何况那曲端本就是个难啃的骨头,两人相合借助陇山天险西北更难得手。这一点,啼哭郎君想必最有体会。”说着还笑着指了指撒里喝。
“啼哭郎君”完颜撒离喝忙羞得以手掩面直咂么嘴,顿时议事厅内哄堂大笑。
金兀术继续道:“所以,末将认为,既然那康王是个有中兴志向的主,那就更应该直取淮甸。趁他羽翼尚未丰满一举将其拿下。到时候宋国必然天下大乱,川陕之地沦为无主之地,也就可以徐徐图之了!”
金兀术的方略其实也和完颜娄室一样,华东地区是他“太祖派”的势力范围。如果对淮甸用兵,肯定对于他这一派扩张有利。
完颜银术可立刻起身反驳道:“我看不然!康王可是连汴梁和徐州都不要了!把当年宗泽老儿的老班底全都调往了淮甸。淮甸江河湖沼交错,水战本就不是我大金所长,如今更是让那康王打造的跟铁桶一般。不如直取川陕,到时候我大军在长江上游从容训练水军而后顺江而下,江南岂不是唾手可得?
陇山虽然险峻,但是我大军可先灭西夏,先下河套而后破西夏国都(今天的银川)。到时候陇右那平坦脆弱的后背就直面我大金铁蹄之下!夺得陇右之后,西川则唾手可得。这样步步为营,总比和宋人在水里争锋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