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母将花插好,修文这才玩笑说,爸,你刚才还说情商没提高呢,你瞧妈都年轻20岁了。
陆父笑着没吭声。
陆母也顾不得许多,在陆父脸上亲了口。
修文见此突然玩笑说,爸,你不会给其他女孩子也送吧?
说得陆父母都一愣,陆母立刻说,老实交代。
陆父忙说,现在管得那么严,谁敢呀?再说,我跟你没法比,纵使想送,也没人要呀。
说笑着,两人又喝了好几杯。
陆母一高兴,也拿出杯子跟爷俩各碰了一杯。
唯独爷爷不肯喝,弄得奶奶也没法端杯。
修文见爷爷死活不肯喝,无奈之下只好一本正经开场:“祖屋项目是我个人借了文婷八百万开始实施的,目前项目进展良好,款项也已经付了四百多万,还有多少要付不大清楚。当然,如果项目停止,要赔偿多少也不清楚。”
在场的,除了陆父,都有些目瞪口呆,不知修文演的是哪一出?
修文扫了眼大家,这才继续说:“是我欠考虑,当时没写欠条,也没书面说明,这八百万用来干嘛。
现在蒋小姐做人流并栽赃给我,还逼我跟她成婚。我不答应,所以蒋家要我立刻归还八百万。
蒋家律师说了,如果不赶紧还,蒋家将以情感诈骗的罪名起诉我,因为数额巨大,我肯定要坐牢。
所以,必须还钱!
我查过账了,目前我的存款能凑齐四百万,勉强够已付部分,但后面肯定还有款要付,这就得砸锅卖铁了。
我们家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套房子。所以,将房子卖掉,大概能保我不坐牢。
这样一来,不仅项目彻底完了,我们也得住回那套两居室去。”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再回到从前?能回去吗?
修文表情有些沮丧:“我想过很多办法,违法的、不违法的,都想过,但行不通。
石田是日本茶道协会的会长,他得到消息后决定帮咱们,投八百万。前提是爷爷去一趟日本,跟他们作一次交流。”
“你想都别想。”陆爷爷很决定地否决。
“我刚才又跟石田商量过了,充分考虑到爷爷的感受,所以我们决定只让爷爷去日本看病,交流的事由我完成。”修文道。
“你要去呢,我拦不住你,但别扯上我。”陆爷爷显然不吃这一套。
“但问题是,日本老一辈的就只认爷爷,不认我。”修文说。
“我还没追究你骗我的事呢,你倒是得寸进尺了!”陆爷爷提高了声音。
“这不是没办法吗?人家石田只要你去看病就给八百万,真的是很帮咱们。”修文尽量放低声音,“就当我求你了。”
“是帮你赚钱还是讨钱?当时生病我宁可死都不去赚钱,现在倒好,去向日本人讨钱?”陆爷爷说着站了起来,“我困了,要去睡觉。”
“爷爷,请你坐下!”修文也是脸色铁青,咬牙说。
陆爷爷显然不吃这一套,继续往房间走。
“我以陆家隐主的名义!”修文没起身,只是加重了语气盯着陆爷爷。
陆爷爷愣了下,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修文。
奶奶见此连忙过去拉陆爷爷坐了回来。
见爷爷别别扭扭的坐在那不吭声,修文知道必须刺激他一下,否则事情真的很难办。
“你说,我们陆家到底哪辈子欠你什么了?”修文盯着陆爷爷说,“让你投胎到我们陆家来祸害人。”
房里一片寂静。
修文说:“早年间你祸害你兄弟,后来你祸害你儿子,现在,你又祸害你孙子!”
“你……”陆爷爷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修文的手直颤抖。
修文不管不顾地说:“不是吗?早年间你为了自己的面子,高价拍下云南马家的茶,害得家中经济拮据。
你生病,让爸妈一辈子的存款都花光了,还倒欠几十万,结果你一句不治了,那些钱能回来吗?
现在眼睁睁看着我全部的积蓄即将化为泡影,居然还好意思说不帮我讨钱!
你还是个男人吗?我借的钱都在干嘛,你不知道吗?
陆家祖屋,陆家祖屋!
在坐的,从陆家祖屋唯一受益的只有你,享受过祖屋的辉煌。
对于父亲,陆家祖屋等于地主成分,让他憋屈一辈子。
对于我,在陆家祖屋你们现在居住的长工屋里玩耍等于低人一等!
你说,修建陆家祖屋为了谁?”
陆父已满脸泪水,他恳求道:“修文,别说了,是爸没本事。”
修文忙说:“爸,你别老自责了,据我所知,你对这家已经很尽责了。
据我所知,人民公社时,爷爷赚的工分跟奶奶一样多,别人家的孩子只放一头牛,为贴补家用,你却放6头牛。
在村里,你们这一辈中,你是唯一一个大学生。
等大学毕业,这个家就靠爸妈的工资养活。
这让我摆脱了长工屋,至少是城里的两居室。
如果不是爷爷生病,你们自己也早买房了。”
说得陆母差点哭出声来。
陆父不希望修文再说下去,于是说:“雨瑶爸不是说可以帮忙吗?”
修文看了看陆父,苦笑了一下说:“如果真借了,那就应了网上那句话,我陆修文就真的是吃软饭的了,前面依靠文婷,后面依靠雨瑶!”
陆父一听就反应过来,看来这句话雨瑶说过,否则修文不会一直不去看雨瑶。
没想到如此浪漫的999朵玫瑰背后,居然是这样一个故事。
陆父意识到,修文也不可能接受雨瑶家的帮助,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修文决意将话说完:“原来我以为,得第一是件很辛苦的事。
但遇到茶癫后我才知道,拿第一更多的是靠祖宗遗传的作用,眼、嘴和鼻敏感而已。
大家想想,茶癫学了一辈子的茶,我学了三年,可他照样输给我!
另外,陆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茶经秘要》。
我看过宋末元初时期隐主留下的笔记,战乱导致他们流离失所,可他却在逃荒过程中详细考察了茶叶栽培过程中南北方对地理要求的差异,并图文并茂地给出了南北方茶树种植的最佳地形和山势。
再说元末明初,同样是战乱,当时的隐主却对各家炒茶及发酵方法做了深入探讨。
那可是战乱,生死攸关!
所以我想,文革再怎么乱,也乱不过战乱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回,轮到陆爷爷崩溃了。
修文清了清嗓子后说“过去爸爸老说爷爷是寄生虫,我还觉得爸爸不该这么说,现在想想,绝对没说错。”
话一出口,大家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
陆父正要开口,却被陆母悄悄拉了一把,奶奶很平静,表明她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修文的说法,爷爷则是更加愤怒和绝望了。
修文平静地看着陆爷爷,继续说:“我其实只想问一句,除了享受陆家荣耀,如寄生虫般祸害陆家三代人外,作为一代隐主,你为陆家做过什么?”
爷爷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修文说,你…你…,可你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幸好,一个上海的电话打断了修文的谈话。修文猜是蒋家律师,就开了免提,对方说是蒋家的法律顾问,要跟你谈一下还款的事。我现在已经在火车上了,明天到,希望见一面。
修文也想通了,说好吧,你到宜丰后给我打电话,咱们约个地点见面。
挂断电话,修文这才说我困了,睡觉去。另外,爷爷明天将你的决定告诉我,我好跟蒋家的律师谈。
修文说着,也懒得管其他人的感受,径自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