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芝身体僵硬,双目含泪地盯着面前的许元,不知道的以为她以为碰着了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早知道在雨天不坐黄包车了,等辆小汽车多好……
她看着许元,这个精瘦的汉子身上有一个大血窟窿,背后的衣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口子,不少伤口已经结疤,但还是有地方往外渗着血水,模样很是凄惨。
如果不是他还时不时地哼唧几声,她都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其实如今在华夏干外贸这一行,在魔都少不了和江湖人打交道,明面上的青帮,漕帮,暗地里的道爷,鬼师她也见过不少,但能在日租界当着本田的面把鬼子杀了还没被乱枪打死的,不说见所未见,就连游方编故事的老道也不敢这么编。
要是鬼子有这么好杀,那就不叫鬼子了。
鬼子又精又怕死,常年成群结队,更别提这里算是鬼子的主场,听说还有从岛国跋山涉水而来的大妖压阵……
“哎哟,疼死了。”许元感觉自己的知觉有些迟钝,闷闷哼了一声,身后有软肉垫着,他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湘临,咱们这是去哪儿?”
这不是我的问题吗?这不是回家的方向……闫玉芝看了一眼在前面拉车的人,决定闭嘴。
在这等暴雨天还能一路狂奔,这个车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薛湘临没有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着。
如果她在前面拉车,那我身边的女人是谁,这香味还有淡淡的尿骚味儿混合在一起,钩织出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味道。
许元半睁着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身后的女人好像就是自己在鸿运酒楼挟持的女人。
而自己头顶着的地方,正是对方的胸脯。
“你怎么在这里?”许元立马翻身,回头看了闫玉芝一眼,心想果然是这个女人。
狭窄的黄包车车厢内,两人靠的很近。
我也想知道……闫玉芝欲哭无泪,喊了半天早就没了力气,只能紧紧夹着双腿,一脸贞洁烈妇的样子,更别提她还脸颊红润,嗫嚅着一言不发。
看着一身情态不攻自破的少妇闫玉芝,许元浑身虚弱,偏偏某个地方又不听话,心情有点糟糕:“问你话呢!”
“你,你把我绑了还问我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都是你同伙干的!”闫玉芝咬紧牙关,嘴唇都渗出血来,“我能怎么办?”
她使性子一般的回答让许元摸不着头脑。
原定的计划里,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空间,对方会拉黄包车来接自己是定好的。
但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女人?
薛湘临不搭茬,许元一肚子问号没地方说,只得换了个姿势蜷缩在车厢里,主要是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一急一气一硬,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闫玉芝见他不说话,哪里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脑子里繁杂思绪越来越多,心情也越来越低落,竟闷闷哭了起来。
雨势渐渐小了,薛湘临的脚步也越来越快,黄包车如同一阵飓风在路上狂奔。
有着神行符和力士符两大助力,她沿着大路一路往东,很快就来到了黄浦江出海口一带。
这一带都是些棚户小居,往来商船络绎不绝,不远处则是车水马龙来往不停的码头,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暴雨天气也窥见十里洋场的繁华一斑。
但世界的真相永远在棚户。
潮湿,冷冽,泥泞不堪。
薛湘临停下车,拦腰抱下伤势很重的许元,头也不回地往棚屋里走去,闫玉芝眼见她走了,也顾不得下雨,地面有多少泥水,直接跳了下来,往里面走去。
在棚户区,这种三不管的地方,她平时避之不及。
自己这类穿金戴银的贵妇,若没有一队安保陪同,指不定就被哪个地痞流氓吃干抹净,渣也不剩。
狡兔三窟,薛湘临虽然来魔都不过一年左右,但精心安排的藏身之所可不止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