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府,青云县。
夜雾朦胧,不见月色,药铺屋檐下摇曳着昏黄烛火,是街道上少有的光点。
离铺子不远。
少年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衣衫透着条条血迹。
一条体态修长的白毛细犬趴在身旁,舔舐着他的手掌,不时低声呜咽。
湿润的手心伴随阵阵酥痒,身体各处的疼痛和鼻尖的窒息感交杂在一起。
杨冲眉头紧皱,侧头缓缓睁眼。
不等他看清周遭景象,纷杂记忆涌入脑海,带来阵阵刺痛。
“嘶...他也叫杨冲?大罗山捡来的弃婴......”
伴随着白毛细犬的嘤嘤欢愉,杨冲心中也有了轮廓。
他是养父在大罗山打猎时捡来的弃婴,养父无儿无女,便将他收入膝下,送他上私塾识文断字,教他打猎,辨别山兽习性,如何在大山生存......
父子相依为命十五年,生活平淡温馨。
月初时,养父进山打猎,无意中了别人的陷阱,伤口感染不治身亡。
办完葬礼,养父入土,宾客散去,一个远房亲戚见他年少可怜,便留宿县城。
变故也由此而生。
入住没几天,他便打起房屋主意,旁敲侧击询问地契的下落。
前身年纪虽小,可也不傻,口风很紧。
今日傍晚,远房亲戚似没了耐心,将他关在房间,接连抽断几根拇指粗的树枝,才堪堪逼问出地契的下落。
若不是大白冲破窗户相助,恐怕他都没命走出屋子。
就算如此,前身也倒在药铺前的街道上。
其实他家屋子占地也不大,门口千篇一律的矮院墙,土坯分出三间房。
如此格局的屋子,青云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家,属下游阶层共同房。
“狗东西,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杨冲忍着疼痛,挣扎起身,眸里尽是冷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
前世的他,本就是靠捞偏门起家,啃动了太多人的蛋糕,是行走在刀剑上的狼人。
因被跟随多年的手下陷害,一时心软没绝后患,以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幸得上天眷顾,重活一世。
谁曾想,刚到异世,就有人在他面前舞抢弄棒耍伎俩。
可论班门弄斧否?
“呜呜...”
听到他低念狗东西,白毛细犬不乐意了,把头埋在地上,闷闷不乐。
“不是说你,狗东西是说那杨飞平。”杨冲不禁失笑,抚摸着白毛细犬:“大白是最俊的好狗。”
上辈子,他家也养了狗,对狗有些了解。
此刻观望眼前白毛细狗,眼里闪过惊艳之色。
头额不宽,脸颊长又窄,眼细嘴大,长尾下垂,躯体细瘦,胸阔腹收,腰细腿长,肌肉发达,毛色纯白不含杂质。
不愧是被老猎户看中养大的猎犬,果真神俊不凡!
听到这,大白才抬起头,在他小腿轻轻蹭蹭,很是亲昵。
杨冲轻笑,手掌从大白头上直捋至腰腹,手感极佳。
忽的,胸口好似被烈焰灼烧,而后脑子传来阵阵涨痛,似乎要将头颅撕裂。
杨冲眉头紧皱,倒吸口气。
好在撕裂感来的快,去得也快。
异感消失之后。
杨冲赶忙检查自身,外在伤势除去树枝抽出来的血痕和淤青外,并无其他。
下一刻,杨冲怔然,发觉脑海多出张符箓。
“嗯?护身符也随我来了?”
符箓上的繁复纹络他不懂,可他知道符箓来自何处。
上辈子被手下人陷害后,他知晓无法活命,便将全部身家捐给常去的道观,观内道长赠予他一张符箓。
起初他以为是护身符,为求心安便挂在胸前,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