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啊，是我奢求了，我这种怪胎，注定一生，永远凄苦无依。”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羡慕表姐，她有三位兄长，她出生以来虽然没有兄长们那么受重视，可舅父舅母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我从小跟在她的身后，家里多了张嘴，我就吃她吃不完的饭，捡她不要的破衣服，穿到衣服上破成一个个缝不住的洞洞。

可那时候我不觉得悲伤。

我知道舅父舅母他们不喜欢我，但是日后我出嫁卖了我，彩礼还可以给表哥娶老婆，所以他们当初收留了我。

但是我很感谢他们，有他们给我一口饭吃，我才没有饿死。”云禾叹了口气，“能够活着长大，就很知足了。”

“大家都不喜欢我，就算我从小在家浆洗衣服，烧饭做菜，下地干活，他们也不会对我笑一下。

长大了也是，表姐厌恶我的容貌，是以每日我都把我的脸涂上黑灰，画上疤痕，及笈过了三年，没有人愿意娶我，路过家门的男子，甚至不会多跟我说一句话。

19岁了，依然没有嫁出去本来就够人耻笑的了，我在外人眼里就是奇丑无比，不招人待见的可怜虫。

及笈前，我也很想和同龄的女娘们说笑玩闹，可不会有人搭理我，她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后来，我会对路过的小猫小狗说好，会对鸟儿鱼儿欢笑，慢慢的，村子里的人更觉我是个怪胎。

久而久之，我也越来越孤僻。

直到我遇到陆云笙，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我异常欢欣，我想你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就像久旱逢甘霖，我苦苦等待，在细碎的玻璃渣子里摸到了一颗糖。

我从来没有过那种感受，不被讨嫌，甚至有个人能听我说无关痛痒的废话。

我那时候真想永久留住这种滋味，我偷偷贪恋享乐，爱上了他。”

云禾回忆起来当时，倒也不觉得后悔。

“就像快要溺水的人，看到海面浮起的那根稻草，我用力抓住了它，即使它会让我沉得更快。

当时被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他只是因为看不到罢了，不然怎么那么轻易认错了人。

玻璃渣中找到的那颗糖，并不甜，里面还裹着毒药。”

苏奺没有出声打断她，只静静地听着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伤好之后不辞而别，三年后我拜师学艺，再次看到了他，我内心很是欣喜，发现他和表姐在一起后，也曾黯然神伤。

毕竟二十多年来，也只有他会陪伴我，如今一个人都没有了。

可我对他们只是祝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后来我会……，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我看着我现在想想好可怕，我当时好像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婆娘。”

“是位面意识，云禾。”苏奺慢慢想通了之前没有注意的地方，

“你在你的小故事里，设定就是被拯救的孤女，为了爱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而他的设定就是风流潇洒的多情种子，所以他可以和别人在一起，而你的设定注定了你的身边只会有他，只会爱他，他做的事情再过分，你都会自动为他找理由。”

“怎么会……”云禾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嘴角蔓延，“所以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控制了我的思想？

是它让我任人宰割，卑微如蝼蚁，尊严散落一地，控制我做出那些丢人的丑事来，它凭什么轻易主宰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