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巫师不说话,阿纳依若接着说了下去:
“我怀有身孕的消息,是火霖告诉你的,对吧?”
大巫师肢体动作一顿,明显的僵硬让阿纳依若确定了火霖的出卖,阿纳依若冷笑:“好,这个问题我知道了,您不用回答。下一个问题,近期渠桑部落之中,尤其是军营之中,谣传的神启之子的消息,是您有意为之的,对吧?”
大巫师突然挺直了肩膀,神色凝重,他一副震惊的样子,像一只老鼠偷吃豆油,被主人发现的样子,明明心中恐惧,却又想体现的不以为意。
但很快,大巫师收起了这副神态。
他突然破罐子破摔的点头承认道:“是的,长公主殿下,巫奴是从火霖处得知了您怀有身孕一事,神启之子的消息也是巫奴传播出去的。但这有什么错?公主殿下,巫奴全是为了殿下着想,那战场上的雷鸣,那雷鸣之下的飓风,那飓风所带来的气息,都跟两百年前神启之子降临之时一模一样,这就是长生天在警告我们,神启之子的降临,必遭天谴。”
“简直胡说八道!”阿纳依若愤怒的朝着大巫师喊道。
大巫师没说话,他无视阿纳依若的愤怒,接着说道:“神启之子的命运多舛,您就算生下他来,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他不仅克父母,也克国运,长公主殿下,为了渠桑部落,巫奴请您拿掉孩子!”
阿纳依若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但她并没有决定杀了他:
“大巫师,感谢您愿意说出这些话,只不过,您老了,有时候您所作的决定可能会出现偏差,渠桑部落不需要没有准确判断的大巫师,所以以后,渠桑部落还有会新的巫师,至于您,可以养老了。渠桑部,会保您终老。”
阿纳依若语气平缓,完全没有刚才那般怒不可遏的样子。
大巫师听了这些话,态度突然从那种强势转变为不屑,它对着阿纳依若说道:
“长公主殿下,您没有权力换掉我,就连现在的渠桑王,曾经的洛渊殿下,也没有权力换掉我!”
空气一片一片寂静,突然:
“是吗?”
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来自大帐之外的现任渠桑王,洛渊。
他掀开大帐的门帘,推开木门,神色虽有疲态,但脚步很稳,他脸上的血迹还未全干,那是战场上留下的痕迹,他的眼神锋利又透着寒意,这一声“是吗”里却暗藏了一股杀气。
阿纳依若看见洛渊时,心里不由一紧,心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帐外的?他听到了多少?阿纳依若脸上明显有着紧张的神色,她其实很怕洛渊知道自己怀有身孕这件事,她怕洛渊也跟大巫师一样,说她的孩子是个祸害,让她拿掉孩子。
但她看洛渊在面对自己时,眼神是温柔的,全没了刚才进帐时的那般冰冷气息。
便觉得,或许洛渊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这件事之后,并不会把她怎么样,或许洛渊可以当一个好舅舅还说不定。
就在阿纳依若想东想西的时候,大巫师再一次跪在地上,对洛渊行礼。
大巫师表现的不卑不亢,对着洛渊那锋利的眼神没有一点惧怕之意,他的底气来自于北桑地区对于巫师地位的推崇,和老渠桑王对他无条件的信任,让他有恃无恐。
但他忘了,阿纳依若是整个渠桑部落的宝贝,是老渠桑王的宝贝,更是洛渊的宝贝,属于阿纳依若的任何东西,就算是洛渊不喜欢的那个孩子,也不能有人冒犯。
所以大巫师的嚣张,最终换来了洛渊的一句:“来个人,大巫师言语冒犯长公主,拉下去,砍了吧!”说的随意,但不容置疑。
大巫师甚至来不及辩解,直接被人拖了出去,在拖出去之前,洛渊又补了一句:“对了,大巫师话太多了,砍头之前将舌头拔了吧,以哑奴的身份安葬。”
此话一出,大巫师和阿纳依若两人同时震惊,大巫师是震惊于洛渊真的敢杀了自己,阿纳依若震惊的则是,洛渊早在一开始,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那她怀有身孕这件事,他已经是知道了的。
其实阿纳依若根本没想瞒着洛渊,她只是在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她总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所以想着能逃避一时是一时。
现在这事儿瞒不住了,她虽然仍旧感到紧张,但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