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老族长不再言语，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仆人连忙退下，听话忙活起来。

很快四菜一汤摆在了院中的石桌上，两人落座后，周慎澄给族长斟了一杯，这让老族长很是满意。

四个菜品，虽说简单，也是周慎澄穿越至此后，最丰盛的一桌了：

乳鸽茅根汤、黄瓜花生米、肉沫茄子、青椒鸡蛋、还有一盘蒜蓉青菜，放在前世也就是普通的饭食而已。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家还在用石臼擂辣椒呢，这一桌的意义不亚于之前去五星级酒店，吃几千块一桌的餐，太奢华了。

“澄哥儿，你年龄尚小，又在读书，这酒暂时就不要喝了。”

周慎澄的将来，关乎周氏一族的前途，万万不能让他染上喝酒的毛病，虽说将来仕途上难免的应酬，可眼下还早着呢。

“是，老族长~”周慎澄乖巧地应承着。

“刚刚你讲“眼前的利”，是有什么说法吗？”老族长看似随意地问着。

“眼前的利，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但也不外乎钱财名利，往最近的说，咱们族中田亩灌溉，若能省些力气，这省力气就是一利。”

“是啊，咱们族中水浇地还好，到了浇旱地的时候，那是真的艰难，年少时我的父亲曾让我自己负责一块旱田，个中辛苦我是知道的。”

放下酒杯，老族长眼神明亮，仿佛回到了年少时亲自耕种的时候。

“澄哥儿你家虽是三亩的水浇田，初次耕种，你可还能受得了辛苦？”

“之前帮趁着母亲浆洗洒扫，锻炼些时日，水浇田又离水源近，慎澄比着别个儿，倒是省了不少气力。”

周慎澄体力本就异于常人，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挑水时本就放慢了速度，又加上楝树帮忙，他是真的不觉得累。

但是这些劳动放在普通人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看看母亲和楝树就明白了，他们一个个浑身酸疼，特别是母亲，腿都是轻微浮肿的。

按母亲的说法，她原也是做活的好手，只是失地多年，地里的活也不曾做过，猛地一干，是很难适应的，到了下个农忙身体适应了，也就好了。

“澄哥儿到底人年轻，身体好，即便是累了，躺下睡一觉，第二天也就什么事都没了，若是上了年岁，估计是要多歇个几日了~”

“我原先是怕开馆教学影响你的学业，又怕三亩旱地不够你们娘儿俩吃食，就划了水浇田给你们耕种，如此不受饥馑之苦，你就可安心读书了。”

老族长将汤里的乳鸽捞出，放在周慎澄面前的空碗里。

“你虽聪慧，但终究年少，不要贪玩任性，他日高中之时，也不要忘了周氏一族的帮扶之意。”

“慎澄谨记老族长教诲，定会专心苦读，不忘族中之人情意。”

周慎澄连忙应承着，族中对他的投资，本身就是需要回报的，有什么理由不说些让人安心的话。

何况即便中举，他仍是需要族人的帮扶，互惠互利的事，他是明白的。

“老族长，眼下咱们周家村浇水工具粗陋，水浇地本身占据水源优势，仍是颇费人力的，若是有办法改进下浇水的工具，节省些许人力，不知可行不可行？”

周慎澄小心地问着，他怕猛然提出自己的想法，招来老族长的拒绝，会影响眼前他在族中的地位。

毕竟眼下的帮扶，可以说，大部分是需要老族长点头的。

“奥？澄哥儿可是有什么办法不成？”

老族长闻言，心中一惊，莫非澄哥儿除了学业上优秀，还懂农业？那可真是太好了！

“慎澄读书之余，在咱们周家村的周围考察一番，想着要是有一种工具，可以实现自己浇水的目的就好了。”

“到时只需要各家出一个劳力，妇人或者年龄大点儿的小孩都是可以的，这样闲置出来的男人，可以做其他的营生。”

“若是操作得更进一步，旱田变水浇地、山地变农田也未尝不可。”

周慎澄认真地说着。

“咳，咳~”

老族长闻言，内心一阵激动，只是表面上仍是装作很淡定的样子。

抛开水浇田不谈，各种土地各提一个等级，族中田亩大约有四百亩，他一人占了四分之一，其余的是各房话事人所有。

剩余的人家田亩都不多，拢共不过近百亩，真要是旱田变水浇田，他的身价几乎要翻五倍以上，毕竟他还有很多荒山、林地。

当真是泼天的富贵自虚无中来，只是想想，老族长都是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