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赵王嘉肚子上中了一箭，被带向了很远。

他支撑着站起来，一抹嘴角的血迹，一摇一晃地向前走去，下一支箭又来了，透胸而出，将他钉在了地上，可他依然挥舞着手中的剑。

夏无言凌空跃起，藏锋一挥，所碰到的箭支尽数化为粉末。

她很快冲到了秦军军阵之前，心中再无所牵挂，也无所畏惧。

率先接触到秦军，在她一剑之威下，拦腰斩断，即便是有盾牌在身，也无济于事。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此时此刻间，她才真正与藏锋剑融为一体，藏锋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所谓虎豹神箭对于她居然毫无作用。

秦军的尸体从天上纷纷扬扬掉了下来，血液如倾盆大雨。

隐藏在秦军军阵中的赵隐，再无处可匿形，他笑着走出来：“今日就算我死，你与嬴政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万军之中击杀我，你便是大秦的敌人。你是他的弱点，为了你他能做任何事，甚至能为你放弃杀伐，可放弃杀伐的秦王又怎能天下归一，可我答应过先帝，要帮他君临天下，来吧，杀了我赵隐，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他闭上眼睛，伸开胳膊，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咸阳街头嬴异人从一群恶棍中救出他的场景，他本是赵国质子的后代，在咸阳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可异人却待他如宾客，礼遇有加，甚至送他去鬼谷学艺……

一剑落下，赵隐被劈成了两半，毫不拖泥带水。

秦王睁开眼睛，询问着周围：“什么时辰呢？”

“回大王，已过午时。”守卫回道。

秦王心中大惊，疑惑地问道：“寡人怎会睡到此时？”

“大王昨晚喝完粥汤后，就一直未醒来。”

秦王旋即醒悟过来，一拳打在床榻上，愤怒地说道：“赵隐！寡人非将你五马分尸不可，给寡人备马，谁若耽搁片刻，杀无赦！”

前往代郡的路上，李左车回想起夏无言的告别，隐隐觉得不对劲，仔细将她对所有人串联起来，大惊失色：“回头，回头，姑姑存了死意！”

这一句话提醒了南宫燕，不等其他人反应，她骑上快马冲了回去，风吹干了她的泪水，她在心里默默祈祷：阿离，千万不要有事，求你了！

夏无言杀退一波又一波的秦军，她已不知地上躺了多少尸体，白色盔甲被血水洗了一遍又一遍。

一张绝艳到极点的面容，却让秦军为之胆寒，可在军官的命令下，只能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前。

“崩！”坚硬无比的镔铁长矛断了，而她也杀累了。

嬴政骑马姗姗来迟，恰好看到漳水上一个凄美的身影。

他狠狠抽动马鞭向夏无言冲去，心中满是愧疚。

夏无言伸开双臂，不偏不倚地迎接那虎豹神箭，数箭穿胸而出。

“师父！”嬴政龇目欲裂，从马上跃起，飞向那个身影。

他抱住了那个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却被夏无言笑着推开。

“这便是我送你的大礼，在阵前杀我，于秦国于天下大善！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夏无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向后倒去。

“不，不要！”嬴政被夏无言推向了岸边，撕心裂肺地喊道。

“答应我，善待赵国，善待天下。”夏无言嫣然一笑，闭上眼睛往后躺去，沉入了漳水之中，如她曾经在雁门石桥看到的那一片被风吹落的树叶，最终被浪花淹没。

嬴政跪在地上，狠狠地拍打着地面，嘶声说道：“给寡人将她找到，找到。”

“为什么？就因为杀了寡人几万大军？若你愿意，即便千万大军，寡人也让你杀去。”

“回禀大王，河水太急，并未发现踪迹，怕是……”

“滚！”

李斯走到秦王身边，低声道：“夏姑娘还有后事让你处理。”

嬴政站起身来，低声道：“传寡人令，进驻邯郸，不需扰民，否则千刀万剐。”

“王翦、李信，寡人命你们率三十万大军攻打燕国，不破不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