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先生!”南宫燕紧紧抱住夏无言,眼角划过一丝泪水。
“好啦好啦,这么多人,好尴尬的!”夏无言摸了摸南宫燕的后背,小声说道。
南宫燕面红耳赤地收回身子,突然想起了高渐离,缓缓走到高渐离面前,微声说道:“入夜后来找我,剑给你,这里人多眼杂,会给你惹来麻烦。”
高渐离面露窘迫,低声说了一句:“多谢师姐!”
南宫燕挤出笑来,说道:“没事,你是我师弟嘛!”
看着高渐离局促的样子,南宫燕也不知再说什么好,又被夏无言“哼哼”几声拉着离去。
众人愣愣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没想到那少年竟把得来的神兵送给了一个女子,纷纷替他惋惜,又有人扬言要拜他为师,一时间热闹非凡……
这次试剑大会消息以飞一样的速度在天下间扩散开来,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个神秘少年获得了试剑大会头筹,而且还是一人连挑四大剑客,这份战力天下独一无二。
阳原城里的赌档宇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差点就将夏无言供在赌坊里,也再一次加大了对夏无言的鼓吹……
徐剑坊外的一条小街上,人影稀稀,月牙悄然挂在街头的牌坊上,透着几分寂寥,初秋的夜晚渐渐有些清冷,南宫燕抱着剑匣一步一步走来,淡淡的清月如一层白莎覆在她的面上,看不清喜怒哀乐。
夏无言百无聊赖地坐在房檐最高处,抱着胳膊打了个呵欠,露水轻轻湿了她的鬓角,那些水珠在月色下晶莹剔透。
街道那边,一个模糊的人影踏着青石板,脚步像是灌了铅一般缓缓走来,低沉的踱步声“噔噔噔”在小街上传开。
“这些人呐,真是急人!”夏无言低声说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南宫燕慢慢转身,轻声说道:“师弟,你来了啊!”
“师姐……”人影低低回了一句,欲言又止。
南宫燕浅笑一声,快步走到高渐离面前,温声道:“师弟,这剑你拿去吧,我和姑娘都无需此剑。”
高渐离颤颤地接过剑,薄唇微动,终究没有开口。
“明日,我便要走了……师弟多保重!若是今后……可来找我。”南宫燕脸色暗了下来,淡淡说道,声音细微到最后她自己都听不到。
“我……”高渐离深深望了南宫燕一眼,想要把这个样子牢牢记在心里,这才借着月色看清南宫燕的面容,她终究还是与五年前不一样了,瘦了很多,再也没有那种蛮横中无处不在的温柔,在她侧脸上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痕,这些年,师姐一个人该是受了很多苦吧?
他心乱如麻,很想义无反顾地抱上去,可他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个人,刚伸出去的手不着痕迹地收回。
南宫燕当做没看见一般,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师弟,夜深了,早些回去。”
“师姐保重!”高渐离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头沉声说道。
他缓缓转身,一如来时,脚步竟比来时还沉重,每踏一步,像是陷入了淤泥之中,原来一切都回不去了,从那一天他独自离去,从那一天他遇到一群相濡以沫之人,埋在心里最初的那份悸动只能永远沉于心底,一如南宫燕第一眼见他时的那声师弟。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南宫燕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轻松,她在心中喃喃说道:师弟真的长大了,以后的日子便多保重。如此,那便再见了!
也许南宫燕只是迷恋那最后一份若即若离的亲情,在那些年曾陪她日夜渡过寂寞岁月的一个师弟,也如同那月色般遁去了,她回首过往,才发现此刻也并不是那般孤寂,恰如抬起头时望见的那一抹温柔,无论岁月如何,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陪在身边,无关风月。
很多人专程来到阳原,想见那壮士一面,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夏无言在与徐府告辞以后,带着南宫燕一大早就往善无赶去,他们也与那传说中的剑术第一擦身而过。
在夏无言离去后不久,徐剑坊也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据闻徐夫人气得打碎了好几个茶盏,可徐寿延依然跪在堂前,决意要去游历四方。
最终徐夫人无奈妥协,将剑坊传给了二子徐寿百,徐寿百当下推辞,他只愿做个闲散人,哪里想要承担这般重任,可当他看到大哥希冀的眼神时,心下一软,咬牙接下徐剑坊下一任坊主之令。一日之后,徐寿延自知生命不久,也迫不及待地开始游历天下,徐夫人派了很多仆人跟随他,忍痛望着他远去,华发再生,他知道大子的选择或许是对的,一生困于剑坊方寸之地,已经误了他很多年,他只期望有生之年能够见他回坊,再见他最后一眼。
此时的夏无言已在山间纵马飞驰,归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