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尚坐在军营大厅里,听到亲兵进来禀报夏无言来了,他俯首看着竹简,也不抬头,哼哼两声:“一直到现在才来看师傅,怎么,升了国尉,我这小小的军营便不放在眼里了?”
“哪敢啊?”夏无言讪笑一声。
出于对军营的厌倦,她向李牧请辞了一段时间,再也没走进军营,就连领赏也是别人替她代劳。
“你啊,就是惫懒,这么久也没到军营点卯一次,还是国尉呢,不过话说回来,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要去邯郸了?”
夏无言也不恼怒,点了点头道:“是啊,下个月就走,师傅,你怎么不去?”
司马尚冷笑一声,道:“邯郸哪里比得过这里自在,何况老夫若是回去会碍了不少人的眼。”
夏无言闻言心中一紧,突然意识到邯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她只记得李牧是被害死的,但究竟是谁害死的,她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她渐渐不想去那邯郸了。
“被老夫一说,生了怯意?”司马尚看着夏无言紧张的神情,笑道。
夏无言摇摇头,也不知怎么和他解释,心里似乎堵住了一样。
“年轻人嘛,与你们没多大关系,去见识一番也不错。”司马尚温声说道。
夏无言迷茫地抬头问道:“那义父会有事吗?”
司马尚眉头微微凝起,摇了摇头,叹道:“想来不会……”
“朝中有没有与义父交恶的?”夏无言追问道。
司马尚坐在案桌前,放下竹简,颇为好奇地看着夏无言。
“他久居雁、代两郡,怎会与朝中之人交恶。”司马尚不解地问道。
夏无言俏脸微红,挠了挠头,也懒得再想,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拼死杀出一条路带李牧逃跑便是了。
“你上次那一矛,当真冠绝天下,师傅已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很好。”司马尚欣慰地拍了拍夏无言的肩膀,微笑道。
夏无言抿嘴浅浅一笑,这句夸赞让她心旷神怡。
“你啊,也莫要太得意,世间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司马尚撇了她一眼,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长矛出自何人之手,你可知道?”
见夏无言满脸惊讶不解的样子,他沉声说道:“徐夫人!”
“徐夫人?莫非是个女子?那可真厉害!”夏无言闻言暗暗佩服一个女人能打造那样的长矛。
“咳,咳咳,他并非是个女子……”司马尚脸色憋的通红,心里好不痛快,“徐老儿啊,徐老儿,你的一世英名要毁在女子之口了。”
“呀,男的叫这名啊,果然是怪人。”夏无言讪讪地红着脸,嘀咕一声。
“他听闻你在战场的事迹,想见你一面,你就去一趟阳原吧,徐剑坊便是。”司马尚不容置疑地说道。
夏无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又要到处折腾了。
赵匈大战胜了之后,军中裁下不少人,依战功分了田地和牛羊,往日里热闹沸腾的军营,如今也变得清净了很多。
“师傅,再见了!”走出司马尚军营的时候,一抹烈阳恰好晃的夏无言睁不开眼睛,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有些落寞的军营,心里默默说道。
仲秋末的一日清晨,清爽的晨风送来阵阵桂花香,一身浅色衣衫的夏无言凑到桂花树前吸了一口,晶莹剔透的露水便轻轻爬上她那殊璃清丽的脸蛋,衬得肌肤如脂似玉,眸含秋水。
透过桂花树间的枝隙,她便看到南宫燕背着包裹等在篱笆旁。
“小燕,这桂花好香,等回来了为你做桂花汤圆。”夏无言穿过草坪,信步走向南宫燕,边走边轻声说道。
“姑娘,你偏心。”梨落为夏无言整理好了包裹,嘟着嘴拿了出来。
“自是少不了你的。”夏无言微笑着接过包裹,捏了捏梨落的脸蛋。
梨落悲愤地呜呜几声,跺了跺脚,转身加快脚步走进屋里,没过多久,又探头出来,露出两个小虎牙,欢颜而笑:“姑娘,早些回来!”
夏无言笑着挥挥手,又与南宫燕说道:“走吧,阳原得赶两天路。”
正值盛夏,虽说雁门郡不算太热,但半日来无休止的赶路,让两人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珠,眼见前方一里外有一个小小的客栈,她们急急赶了过去。
“店家,来壶茶,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拿上来,再给马喂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