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言骑在白马上,用力捏紧手中的镔铁长矛,尽管面色冷冽,心中却忐忑不已。
这是她第一次领兵作战,不知为何熊振接到李牧的指令后,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了自己。
她挑选了包括傅袛、李鲜在内的五百骑兵跟随,被选中之人无不亢奋欣喜,落选之人则是沮丧不已,一路来她所表现的镇定自若,让所有部属钦佩万分。
离匈奴营地只有五里远了,夏无言奋力排除脑中所有不安的想法,试图让自己心情安宁下来,即便是当初一人面对三百匈奴,也没有如此紧张过。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不仅仅关乎自身的安危,更关乎五百部下的安危,乃至于李牧的大局。
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绪之后,她一言不发地领着五百人趁月色行进。
在夏无言身侧的是南宫燕,依然一身黑色劲装,她与夏无言也成了铁骑军中特殊的存在。
仅有的两个女子,一个穿着惹眼的白色铠甲,一个干脆不穿衣甲,若不是见过南宫燕来去无踪的身手,士卒差些以为她是前来自寻死路。
之前,南宫燕似乎感受到了夏无言的紧张,她低低看了一眼,目光里有些担忧。
在众人面前,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好在再看夏无言时,她分明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曾经那个遇神杀神、遇魔屠魔的夏无言又回来了。
夜色漆黑一片,已是三更天,伸手不见五指,平日里飞虎军中的士卒肉食供应充足,按夏无言的要求常吃牛肝,他们早已克服了夜盲症。
匈奴大军营地留有数百士卒守夜,天黑的时候,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酒,也喝的酩酊大醉,自以为不会有敌兵来袭。
此刻,一个个倒在营门外呼呼大睡,只有数十人还清醒着。
一个匈奴兵偷偷摸摸地在营帐一侧解完手,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眼神愤愤地瞪了一眼远处熟睡的人。
“他娘的,一个个睡死你们,要不是赵军那群孬种不敢来,你们一个个都得死在这。”那匈奴兵踢了一脚身旁沉睡在地上的匈奴兵,吐了一口唾沫。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急骤的风声,带着阵阵寒意。
他蓦然回头,却见银色寒芒划过,自己头颅渐渐远离身子,飞了好远。
另外十几个匈奴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霎时瞪大了眼睛,一个个呆若木鸡。
“敌!”其中,一个士兵恍然惊醒,刚说出一个字,鲜血便从他的脖子飙射而出。
南宫燕身影一黯,再次闪到另一个匈奴兵身旁,刃起头落。
这时,几道突兀的破空声响起,数十道箭矢疾驰而过,剩余的匈奴兵在一瞬间倒地身死。
整个过程只在几息时间内完成,夏无言对着从黑暗中走出的南宫燕微微一笑,又看向手持弓弩的傅袛等人,轻启薄唇:“夜袭开始,行动!”
夜阑人静,匈奴军营外马蹄声骤起,军营之中,仅仅有零星火光,及正常的巡逻士兵。
夏无言端起长矛,一马当先,身后五百铁骑飞速跨过营口,所到之处,匈奴兵尽数死于马下。
尽管巡夜匈奴兵听到喊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敲响了战鼓,希望在第一时间吵醒酣睡的士卒。
然而,匈奴兵由于夜里饮酒的缘故,一个个睡得死沉死沉。
密集的鼓声瞬时响彻了整个军营,匈奴兵终于逐渐被惊醒,他们一个个骂骂咧咧爬起来,可听到喊杀声的那一刻,惊出一身冷汗。
夏无言如同一只猛虎,所到之处,几无一合之敌。
长矛左右挥舞,她周身围来的匈奴兵无一生还,碰到长矛的匈奴兵被撞飞到好几丈远,五脏俱裂。
身后的五百骑兵哑口无言地看着军侯一人在匈奴营地开出一条路,他们无所事事,只能在一旁收拾几个落网之鱼,并向干燥的营帐投几只火把。
帐篷遇火便燃,瞬间腾起几丈高的火焰。
越来越多的匈奴兵惊醒过来,手持兵器便冲了出去,眼见自己人一个个倒地惨死,一时心惊到底有多少敌人。
他们亲眼看到营口方向漫天的火光,马蹄声隆隆,喊杀声惊天动地。
伴随着惊慌、害怕、恐惧和凄惨的叫声,瑟瑟发抖的身体,越来越多的情绪堆积在他们脸上。
夜风轻轻一吹,火光四处蔓延,沿着帐篷呼呼烧了过去。
穹庐里,正在酣睡的单于,听闻喊杀声,手里抓着一柄长刀,率先冲出来,抓住营帐外鼓锤,眦目欲裂地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