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堆枯骨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骆歧蹙眉凝视,晏予也皱着娥眉,一同看去。
二人紧紧相拥,两道漆黑的影子在火光的闪烁之下,来回舞动,好似情侣二人在相拥而舞,缠缠绵绵,缱绻不离。
晏予看罢枯骨,忽见自己的影子在身旁舞动,心头一紧,面上红云立生。
她忙挣脱了骆歧的怀抱,背过了身去,良久不言。
骆歧也颇觉尴尬,但念头只一转变间,目光再一次被那插在骷髅额头之上的白色长刀吸引过去。
刀长不知几许,裸露在外的足有三尺。尺长刀柄上缠绕着漆黑如墨的细绳,前后纠缠,左右重叠。
除外再无一丝衬物,更无丝毫雕刻纹路,看之平平无奇,只是刀身很直很窄,与长剑相似,却只有两指宽。
单刃,在黄亮的火光照耀下,也看不出是否锋利。
骆歧喜刀,在前一世便很喜欢,而今身负这一刀妙法,更对长刀有一种难舍的情感。
心想:“那自王家取来的长刀已被竹永义震断,索性便取了这一柄长刀,当做兵刃。”
言念及此,便踏前一步,来到了枯骨旁,探出右手,握上了刀柄。
左臂微一用力,长刀便被拔出。
刀身四尺,连带着刀柄足有五尺长。非铜非铁,更非玉石,骆歧凑近一观,蓦然心惊,脱口道:“骨刀?”
正是一柄用骨头打磨而成的长刀,只不知何物之骨,竟而这般长。
那一颗骷髅头依旧挂在长刀之上,骆歧右手拿着刀柄,左手向骷颅头上推去。
心想:“这刀是骨头打磨而成,想来当不会很坚硬,也不会很锋利。”
又想:“反正此刻身无兵刃,有了它,聊胜于无吧。待得日后返回无疆大陆,再寻巧匠打造一柄。”
心中如是想着,左手已触碰到了骷髅头上。
入手一片冰凉,但见墨光一闪,一道虚无之气已带着森然寒气,自骆歧的左掌心冲入了他的经络之中。
过臂膀,行脖颈,待得来到脑海之中,一道嘶哑且虚弱的声音陡然响起:“本将等了整整九百年,终于有人来了,哇哈哈哈……小东西,能得本将神魂入体,实是你百世修来的造化。且说说,还有什么遗言没有,本将用你身躯,自当发发善心,顺手帮你了了。”
骆歧心神剧颤,无数念头在此一段刺耳的声音之中自神魂内闪过。
终在声音停歇的一瞬间,骆歧明白了现下的状况,暗道:“夺舍?”
正是夺舍,那夹带了森然寒气的无形之气正是那嘶哑着嗓音之人的魂魄,而今已涌入骆歧的神府灵台之中,只需灭杀了他的灵魂,立时占据彼身,取而代之。
骆歧心起寒意,冷声道:“你是谁?”
晏予正沉浸在内心的纠结与挣扎之中,忽听骆歧此言,不禁一惊。抬头看去,但见他右手握刀,左手抚在那骷髅头的额头之上,双眸无神,呆立不动。
晏予疑道:“你说什么?”
骆歧虽能听到晏予的声音,却已无暇去跟她解释。脑海之中,那一团黑气缓慢变换,逐渐化作了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虚虚幻幻,看不清楚容貌与年岁,只是那高高拱起的后背,让骆歧眉头大皱。
他自然不知此人是谁,但那人却“桀桀”一声怪笑,道:“我是谁?小东西且听好了,本将乃齐大帅座下八大先锋之一,人称豹先锋的便是。”
声音之中犹带八分虚弱,显然这经久的等待,已让此人的魂气大为消散,几不如前。
此声只在骆歧的脑海之中回响,晏予并听不到丝毫。
骆歧疑道:“齐大帅?豹先锋?”
晏予忽觉毛骨悚然,忙转身看去,但见山洞依旧,唯有骆歧的声音在不住回响。
她颤抖着声音,问骆歧道:“你在跟谁说话?”
与此同时,骆歧的脑海之中,那豹先锋正在双手叉腰,竭力挺胸抬头,见骆歧的神魂演变的面庞之上挂着一抹疑惑,不禁心起微怒,道:“小子,太也孤陋寡闻了不是?连我豹先锋的名号都不知道?可知我万兽山庄齐大帅?”
骆歧心神剧颤,脱口道:“万兽山庄?齐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