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车里,就有人在车底。
今天是周二,连着早读一连上了三节语文课,吕诗雅才有了休息的空闲。
把教案教材放在办公桌上,吕诗雅还没来得及坐下,一旁隔壁班的语文老师便找来攀谈。
“哎诗雅,你们班的课上的怎么样?”张雨露直起身子看着吕诗雅说。
“也就那样吧,PPT都没用上,那个节奏太慢了,放放音乐做做游戏,两堂课都讲不完。”
张雨露有些诧异:“两节课讲不完,你的课是咋安排的?”
“不重要的略过,游戏环节缩减一下时长嘛,要不然还能怎么呢。”
张雨露说:“过课的时候我就觉得环节和流程太臃肿了,一上课果然是这样。”
吕诗雅笑了笑:“教研组的那些人天天就剩教研了,她们备的课,听听就行了,真要按她们那流程模式,一节课一小时也不一定够用。”
“对对。”张雨露点点说:“你们班那程度差的学啥样,还是生字生词让她们练?”
“我没敢。”吕诗雅皱着眉头说:“上次作业布置多了都有家长找领导反映,说孩子作业怎么这样多,写到夜里十一点还写不完呐。”
“我们班也是,他家长也不想想他孩子回家吃饭看电视玩手机的,写作业排到睡前了,可不就写到后半夜嘛。”
吕诗雅说:“没办法,现在小孩儿打不得骂不得,都上小学了还想老师天天做个保育员哄着呢。”
“唉。”张雨露长叹一口说:“天天都这么累,到底谁在替我幸福啊。”
对话短暂的停滞了一会儿,张雨露又问:“你周六不就要结婚了嘛?”
“是啊。”
张雨露说:“那你还不赶紧回家做公主,就这几天日子了,不好好期待一下。”
吕诗雅说:“领导就给批了两天假,还是调休。”
“真是不拿校聘当人看啊。”张雨露忍不住抱怨着,她今天二十六岁,也并非是通过正规招教途径考进来的,都是签合同的临时工。
吕诗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年轻嘛,担子不交给你给谁。”
张雨露很好奇:“你在这儿上班,你家那位在干嘛呢,他不是在编么,应该有假吧。”
吕诗雅点点头:“他有假,这一周都能休息。”
“还是在编舒服啊,早知道我刚毕业那会儿三支一扶就加把劲了,要不然哪会现在这么累呢。”
吕诗雅笑了笑,没再说话。
成年人的工作哪有一帆风顺的,无非就是忍一忍受一受,要依照张雨露话里的意思,三支一扶未必就很舒服啊,偏远地区的环境也并非谁都能忍受的。
还是要保证为群众服务的热忱不变的好。
要不然这山盼着那山高,什么都干不安稳。
不过张雨露一毕业就被家里安排进了学校,都已经任教快四年了,时时抱怨却又没有能力挣脱这个环境。
教育行业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很多大学生没有其他社会经验,出了校门就一股脑扎进来,其后就很难走出去了。
因为教育行业的工作经验不太适用于其他工作,特别还是公立学校的老师,压根就迈不开步子也走不出去。
一是因为公立学校胜在体面,会让年轻人患得患失,再加之家庭方面的劝阻,就更没勇气走出去了。
而且教育方面的职业技能,很难使用于其他工作,甚至还有可能减退与成年人沟通的能力。
至少在吕诗雅看来,她是没有勇气辞去这份工作。
一周双休还有寒暑假,已经是上上签了。
中午,孩子们吃过饭,作为班主任的吕诗雅要在班里盯着孩子们午休。
十二点回到教室,过了二十多分钟班级里才安静下来,除了后排极个别精神活跃的,大部分都睡着了。
吕诗雅坐在讲台上,低头划开手机,点开陆远的对话框,编辑了条“中午咋吃的饭”感觉不合适又刷刷给删除了。
“在干嘛”这三个字也不想问出口,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回答。
早在前几天,吕诗雅收到了方雨涵的信息。
那很明显是偷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