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走出门洞,回过头看看所在的楼层,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母亲,成了别人的母亲,自己的妻子,成了别人的妻子。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了。
惆怅的情绪就像是尿不尽的点滴一样,时时存在,可又并不是那么重要。
至少,在陆远回到三层大别墅的新家里,这种情绪就荡然无存了。
陆远推开门,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这不像是往日的习惯呢,往常这时候客厅里除了三盏两盏壁灯,绝不会如此灯火通明呢。
陆远猫着身子朝里看,张晓霞坐在沙发上,陆远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正面对着一个短头发的男人,在浅笑着说话。
陆远只能看到这男人的后脑勺,陆远心想着:“这个时间,难道是赵希月她爹?”
想来也是,这个时间能登堂入室的男人,除了赵家的男主人,张晓霞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坐在客厅招待吧。
陆远有心躲一躲,快步闪身便上楼梯,没曾想张晓霞眼尖耳利,发现了他。
张晓雅说:“希月,跑什么呢,看到你爸回来了,也不过来打声招呼。”
陆远身形一滞,便转身朝客厅走来,便说:“哪有不打招呼,我这不是想着上楼换换衣服先嘛。”
陆远站在茶几旁,暗暗端详着赵希月的父亲,一个有着过亿家产的房地产老板。
赵晋鹏年岁不高,也才四十过半,面色红润、额头饱满,是有大富大贵之相。
要按相面的师傅来说,就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这套词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脑门大、下巴宽,脸大能吃八方。
赵晋鹏身上微有酒气,瘫软在沙发的身形,也表明他已酒过三巡,是醉醺醺了。
赵晋鹏见自己女儿到了跟前,便从沙发上坐起:“希月,你吃过饭没有?”
这个时间,问吃饭没有,有点奇怪吧。
陆远点点头:“吃过了。”
“那去给我倒杯水吧。”
陆远蹙起眉头,因为张晓霞就在茶台边上,沸水已经把茶叶沏好了。
张晓霞见女儿不为所动,便主动招招手:“希月,来来,给你爸端过去。”
陆远乖乖到了跟前,端起茶盏的时候,张晓霞小声说:“你爸喝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陆远微抬眉眼,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希月和她爸不合,还是其中有什么因果呢?
感觉赵晋鹏说起来话也是在思前想后,心有芥蒂,不像是一般父女之间说话那么爽利。
陆远低眉顺目的把茶盏递给赵晋鹏,陆远随口问道:“爸,你今晚跟谁喝了,喝成这个样子。”
赵晋鹏闻言愣了一下,旋即笑着:“和市局的领导一起谈了点事情,就浅酌了两杯,本来没什么,就是后面也不知道谁开头,竟然站起来敬酒了,这敬酒就得敬一圈,一来二去就喝多了。”
陆远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赵晋鹏絮絮叨叨说这么清楚。
陆远有心打听:“和市局的领导谈什么呢?”
赵晋鹏看了眼张晓霞,又看看陆远:“就是之前有个地块儿的项目审批出了点问题,那些领导都是老朋友了,在一起交流交流。”
这话,说得也够清楚了。
项目审批出问题,找老朋友交流交流。
果然搞土木建材房地产的,十个抓走九个,没一个冤假错案。
不过,现在陆远成了既得利者,就也没有义愤填膺了。
就跟曲婉婷她妈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是为了她女儿的幸福人生一样,这点龃龉龌龊,陆远还是能欣然接受的。
赵晋鹏以为女儿有心和自己交流,便笑吟吟的说:“你呢,今晚上干嘛去了,我听你妈说,急匆匆就出门了,不是谈对象了吧?”
陆远愣了一下:“怎么会谈对象呢,你们把我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