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了数年前那一晚，一个宁静如水的女人坐在小溪对面，朝他微笑：

“你又来了？”

青阳峰上，他修为超过了她，径直走进她的居所说要娶她，却被她漠然拒绝。正魔大战时，他一掌将她推向敌人，她惊愕回头，眼中满是绝望。

昨晚，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却冷冷地说：“我从前看不上你，如今更看不上你！”

而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一具破碎的尸体，不会再漠然看他，也不会再说话。

一时间，张盛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恸，他只觉得心仿佛被挖走了一块，不痛，却蓦然空虚。

“小心！”

骤然响起的喊声将张盛惊醒，身后一股凌厉的杀气袭来，他全身汗毛倒竖，想要躲开，但方才操控伏魔锤耗费了太多灵力，此刻身心俱疲，只能勉强侧身。

噗！

一把碧绿的短剑从背后刺入，从右胸透出。

张盛愕然，想要回头，短剑抽回，从后腰刺入，再从小腹透出。

张盛口吐鲜血，全身的力量迅速流失，他拼命地往后伸手，抓住了握剑的那只纤细手臂。

是一只左手。

“陈婉柔，你、你没死？”

漠然的声音响起，“张盛，你从前害不死我，现在同样杀不了我。”

张盛噗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低头看向地面，风吹过，掀起那具残破身体的长发，下面竟是一张傀儡的脸！

“移形换儡.你竟练成了？”

所谓“移形换儡”，是傀儡师与傀儡瞬间交换位置，修士变作傀儡，傀儡变作修士。

这一招对傀儡和灵力的操控都极为严苛，且在流行灵力法器远程对轰的当下并无太大作用，所以很少有人练。

张盛怎么也想不到，陈婉柔居然练成了这一招。

刚才陈婉柔利用放出傀儡兽做掩护，将贴了灵隐符的一个人形傀儡藏在斗法区域的角落里。

然后再用出“移形换儡”，变换了自己的位置，趁着张盛看到她的“尸体”失神之际，潜到了自己背后。

只是，张盛想不明白。

“你是什么时候交换的？”

他艰难回头，愕然看到陈婉柔满身鲜血，右手呈反向折断，张盛顿时明白了。

是在他第二次操控伏魔锤猛砸，将陈婉柔的右手砸断之后，陈婉柔便已经和藏在角落的傀儡交换了位置。

那时陈婉柔已经满身血污，遍体鳞伤，就算交换成了傀儡，也不容易被认出来。

张盛顿时遍体生寒。

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怕陈婉柔了。

这个女人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张盛，就算整個青阳峰都站在你这边，你还是不如我，你这一辈子，都不如我。”

陈婉柔在张盛耳边最后的轻语，倏地抽出碧蛇剑。

张盛的右胸和小腹鲜血狂喷，他从空中坠落，正好落在坑洞中央，那具残破的傀儡躯体上。

张盛眼神涣散，茫然伸手抓住“陈婉柔”的手臂。

“陈婉柔，陈婉柔！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从树林里走出来？你为何要帮我，最后又对我无情？”

张盛喃喃念叨，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趴在傀儡的身上晕了过去。

“陈婉柔对张盛，陈婉柔胜！”

“慢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