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对方惹恼了吧,汪千户却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别人根本没吐一个脏字,他却上赶着编排。
“兴公公是佛道中人,不出恶言,这我都知道,我今天这样说呢,也完全是为了兴公公着想。”
“事到如今,我实在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兴公公误入歧途,你要是一个不留神走错了路,可谁也救不了你!”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咱家一直都忠于陛下,怎么可能入歧途?”
“是吗?”
“兴公公原来一直是这样想的?那太好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公公提个醒,上皇若是回不来呢,姐夫就依然是皇帝,你没得选。”
“上皇若是回来,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效仿玄宗,养老而已,又不能重新登基,公公要辅佐的,也只有当今圣上。”
“兴公公可不要学别人,本来可以骑墙,观望局势,却骑到错的一边去了……”
说罢,汪贵就翩然而去,好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他的本意也只是给兴安提个醒。
这个人,既然可以在京师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喊出“敢南迁者,斩!”,这就足以说明,兴安是个有胆有识的人。
如果他真的要如历史上那般背弃陷入重病的朱祁钰的话,那汪贵只有一句话!
有我在!
你别想害我姐夫!
而任何的补救措施都不如防患于未然有效,汪贵曾经有过怀疑,朱祁钰大病之后,兴安态度的变化。
在夺门成功之后,作为曾经的叫门原班人马,后来又效忠于朱祁钰的大太监,兴安和金英的结局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景泰年间,金英就已经被发配到南京去种菜了,而兴安呢,在京师居然安然无恙,度过了晚年。
为何兴安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要知道,在叫门的眼里,兴安不一样是两姓家奴吗?
为什么小心眼,睚眦必报的朱祁镇,就把兴安轻轻放过了呢?
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汪贵甚至怀疑,叫门在南宫居住的那几年,他早已和兴安他们取得了联系。
一旦朱祁钰这边情况有变,兴安负责从内宫维护现状,而石亨他们从宫外闯入,里应外合!
吃里扒外!
狗囊的东西!
回得来,回不来。回得来,回不来……
汪贵走后,兴安整个人就彻底魔障了。
捧着个铜板,不停的念叨,正面反面的,翻来翻去,好像把无常的命运都押在了这一枚小小的铜板之上。
“回得来!”
“太好了!”
“陛下回得来!”
铜板落地,看到结果,兴安登时就跳了起来,他兴奋的大喊,突然又戛然而止,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不是傻了吗?
胡同的角落里,地方都是他自己选的,又是在宫外,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他的自言自语?
然而,陛下一词还是把他的真实想法表露无疑,锦衣卫背后都长眼睛,这要是被他们听了去……
他还有活路吗?
“但是,回来又有什么用?”
“又不能重新登基当皇帝。”
汪贵!
又是汪贵!
想起汪贵的那张可恶的脸,兴安就觉得头顶上乌云密布,瞬间聚拢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咬牙切齿!
他气急败坏!
可又不得不承认,汪贵说的都是对的!
虽然可恶,却是指路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