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边听了消息,有什么反应?”难得皇帝陛下还想得起这位和自己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太后。
兴安老实答道:“太后娘娘听说群臣不敢再提迎接上皇的事,啊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孙太后是个要强的人,她原本还是在陈循等一干大臣的身上寄予了很大期望的。
哪成想,这些大臣,居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没有!
可不是要气晕过去?
“陛下不必担心,已经有太医过去诊治了,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朱祁钰眉头一跳:“普通的太医怎么行?”
“何庞呢?”
“让他去,亲自给太后娘娘诊治!”
何庞是朱祁钰从王府带过来的太医,是最信得过的,大明太医局里的太医,医术实在是令人怀疑。
不过,让何庞去给孙太后看病,那太后还好的了吗?
“卢忠来了吗?”
“已经来了,就在门外侯着呢!”
景泰皇帝朱祁钰就已经梳洗完毕,将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兴安收拾好了面盆等物,便去传信,不一会,卢忠就快步走进殿门,他满头大汗,热乎乎的样子,似乎和这初春的天气很不相称。
卢忠把最近宫外的消息一一作了汇报,有口头的,也有书面的,对于纸面上写好的东西,朱祁钰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在他看来,凡是能够落到纸面上的东西,那就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算不得秘密。
“看来,最近金英确实很活跃。”
卢忠抱拳道:“英公公也是受上圣太后的嘱托,为她四处奔走,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要营救上皇。据微臣调查,他走访了几家,目前看来,除了上皇的事情,他们并没有谋划其他事。”
金英此人,正统年间就已经进入司礼监,算得上是久居权柄之位的大宦了。
朱祁钰入主紫禁城,自然是带来了自己的一套人马,但是,作为皇宫里的老一辈,金英也并没有被他摒弃。
照样还在司礼监供职,大太监金英自从入宫以来,这些年也算是起起伏伏了。
宣德年间,他就已经深受皇帝朱瞻基的喜爱,渐渐走向了权力中心,然而,好景不长,朱瞻基早逝,其子朱祁镇幼年登基,在他的眼里,只有王振是大好人。
王振飞扬跋扈,不能容人,很快,他就掌握了朝廷内外的大权,金英这样的,想要在王振的手下存活,也只能敛气噤声。
如今,王振虽然身死,但是,属于金英的好时光也已经过去了,他没有心力继续争夺司礼监的首席,兴安已经取代了他。
原本,朱祁钰也知道金英有些失落,他和孙太后那边有些接触,他也都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而现在……
“汪贵说他最近要在城里做生意,替朕盯着点,别让他胡作非为。”
卢忠顿了一刻,显然对话题的突然转换有些不适应,旋即又弓腰接旨。
身为锦衣卫,头脑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忠诚才是最紧要的,管他汪贵要干什么呢?
盯着就是了。
…………
东六宫,长安宫。
小宫女惠英搓了搓手,穿过层层红门粉墙跑进了殿门。只一眼,就看到了愁眉不展的杭宁儿。
“怎么样?”
“陛下今天还是不肯过来吗?”在贴身宫女的面前,杭宁儿从来都不会隐藏情绪。
惠英跑到她的跟前,低着头小声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张广也说了,兴公公一直都记挂着这件事,只要有机会,就会向陛下进言,只是最近,陛下朝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
张广是惠英的弟弟,姐弟两个一同入宫,一个做了宫女,一个就净身当了小宦官。
张广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活络又手脚麻利,很是受到兴安的喜爱,现在虽然还是个少监,但因为已经在司礼监行走,也被看做是司礼监大太监的后备人选。
算得上是杭宁儿一个很可靠的情报来源。
“我想,等到陛下这几天清闲了,一定会过来看娘娘的。”
“那去皇后那里,他就有时间了?”
“我问你,这些日子,陛下是不是经常到坤宁宫去?”
一向温婉的杭宁儿,脸上竟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惠英根本不敢和她对视,但目光还是被她死死的锁定。
“确实是经常去的。”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如果说刚才的杭宁儿还只是有些焦躁的话,那听说了朱祁钰经常光顾坤宁宫的杭宁儿,就已经是气急败坏了。
她拍着桌子大喊大叫,惠英等一干小宫女拼命劝说,她仍然觉得心里有一股邪火发不出去。
“自从我搬进这个长安宫,气运就被压制住了,没有一件好事!”
“我要想办法!”
“要想办法了!”
宫女惠英:这长安宫有什么不好?
我怎么没看出来?
好像确实差了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