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临急忙呼士卒将大盾倾斜,将四周尽数遮蔽。
不断跌落的箭矢,钉在护盾之上,一如疾风骤雨,打在漂萍之上。又如呼啸的怒焰,要将整个阵心尽数焚毁。
数轮射击,直叫河北军阵摇摇欲坠,士卒不敢抬头,人人喘不出气。
于禁却没有停止之意,他纵马围着阵心奔跑骑射,口中念念有词。
“这两部精锐弩手,本是为田钧准备的。没想到他不敢来犯,却让你们送死。”
“弓弩手听令,今日务必将箭壶射空。战后有遗留箭矢者,我自严惩不贷。”
士卒闻令,都打起精神,将手中弓箭拉出幻影来。
这一下,可苦了阵中的袁军。
足足五部弓箭手的疯狂射击,每一个呼吸之间,就有近乎五千支铁箭落下。哪怕是再大的护盾,也顶不住这般疯狂的进攻。伤亡,在一瞬间就肉眼可见的呈现。
体会到于禁疯狂的全歼之意,不少袁军士卒料想抵挡不住,索性躺下身子,将大盾放平。更有甚者,将双盾重叠在一起,供两人同用。如此不同变阵,才堪堪抵住曹军的射击。
于禁见状,不由恼羞成怒。他一面射击,一面厉声咆哮:“再射十轮后,刀矛手随本将蹈阵。今日若走脱一个袁军,全军罚没口粮一月。”
“于禁,几日不见,你水平不长,这口气嘛,倒大了不少!”
一声嘲笑,自身后滚滚而来。
田钧!
于禁抬眸望去,果然是他。
“想不到你还是这般自大!”于禁冷嘲一句,高声咤道,“田钧,我若是你,就绝不会出来送死。你如今想救出部曲,不仅是痴人说梦,只怕还要将自己搭进来!”
痴人说梦?
田钧无奈摇头,并不搭理他。而是将手向下一压,下令一千两百名弓箭手快步向前:“田临,率所部循序后撤,追兵我自箭矢当之。”
想走?先问问我于文则答不答应。
见袁军前部开始举盾后撤,于禁也将左手向下一压,下令道:“弓弩手快速压进,与田钧所部对射。畏死者,斩,连坐一伍。”
士卒因此狼啸而进,生怕落于人后。
于禁自诩有五千弓弩手,而田钧只有一千二百人,这一次必赢无疑。
“田钧,当日在大性山没有射杀你,后悔至今。”
“今日,必要弥补先前遗憾。”
田钧浑然不惧,率部直直向前。接住前军以后,当即下令盾墙散成一排,与于禁互射起来。
缪尚远远望见,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将弓弩手尽数派出,可手中还有两部刀矛手。如今见田钧以一敌五,处于下风却死战不退,不禁心神摇摆起来。
“我若此时投他,必定能助他杀败于禁,是雪中送炭之举。”
“可投他一样冒天大风险,万一他败在于禁手上,我便万劫不复。”
“如此,该怎样抉择?”
就在他迟疑之时,便听于禁喝令道:“薛洪、缪尚,还不率部从左右包抄田钧。他要是走脱,你二人提头来见。”
缪尚咬咬牙,正要发怒,又听田钧嘲笑道:“于禁,你听好了。我能擒你一次,便能擒你两次。”
说罢,又见田钧朗声高呼:“先登营何在?”
声落,便瞧见林间旌旗摇动,鼓角齐鸣,似乎埋伏无数兵马。左右各闪出数百弩手,相距一百多步时,将劲矢狂射。曹军两翼抵挡不住,顿时趴下去一片。
田钧庶子,何时将伏兵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两侧?
缪尚心惊胆战,阵前大喊一声:“缪尚愿降田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