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别驾的名号果然好用,领头男子听到之后,赶紧抱拳作礼,神色也恭敬起来。
“在下刘三,是他们的头儿。久闻田别驾大名,恨不得见。今日能幸会公子,便与别驾当面是一个道理。既然田别驾有意,这买卖自然做得。”
“我手上有美婢十五人,都是雏儿,保管公子满意。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家主人不缺钱,要的是上好的胡人战马。”
“若是正经的好马,只需十五之数。若是世间名驹——”
刘三竖起两根手指,咧嘴笑道:“需要一双。”
这个报价,不可谓不离谱。
十五匹寻常的胡马,至少要花费六十万钱。而十五个奴婢,市价在四十万钱左右。这还是良家女子的价格,要是奴隶之身,卖价更贱。
再加上眼下袁绍准备伐曹,河北马市一空。战马价格飞涨,几近倍增,已经是有价无市。而随着战事一起,良籍充军,坊间女婢便会日益增多,市价会随之下跌。
两者一涨一跌之后,出入很大。十五之数,有些属实多了。
倒不是贵马而轻人,只是身处汉末乱世,人命的确贱如草。
没想到田钧摇了摇头,笑道:“恨少!”
恨少?刘三听完,被震惊的不会了。
他心中清楚:为了给双方一个拉扯的空间,自己报出的价码,其实超出市价很多。没想到田钧这个败家子整出一句恨少,咋的,你田家有草原啊?
“请公子说个数?”
“胡马五十匹,何如?”
刘三粗糙的面皮狠狠跳动,再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袁曹之间的战事,使得他这几日深受其扰。一心只想将差事尽早办妥,好回府交差。因此刘三的底线,乃是十匹。只要出价高于这个数目,他就愿意成交。
没想到田钧给出一个大大的惊喜,整整五倍的报价,让刘三看向田钧的眼神,变得与看傻子一模一样。
“好,好!就依公子。”
真是个憨批,刘三心中暗骂一声:听说田丰智谋无双,难不成是从儿女身上借来的?
瞥了一眼地上的奴隶,刘三再次确信自己没有眼花,的确是一群寻常花柳,遂咧嘴笑道:“这些雏儿水灵得紧,嫩得可以掐出汁来,保管公子称心如意!
请公子回府之后,代为候爷问候令尊。我家老爷,愿与田别驾交个朋友。”
田丰被下狱一事,刘三早有耳闻,但那又如何呢?
以田氏在河北的威望,没人相信田丰会真的被处死。他家主人正为下注袁曹而苦恼,今日若是能与田府结个善缘,日后在河北就有了依靠。
刘三喜不自禁,立即拿出女奴们的卖契,要尽数交给田钧。
见他如此爽利,田钧不由得对这铜鞮侯好奇起来。有道是奴才随主,想必这铜鞮侯于市侩一道,也是个中高手。不过,想要战马,那得有命才行。
田钧接过契约,攥在手中,将交割马匹一事吩咐给随从田九后,领着一众女奴大步离去。
田九忍不住摇头叹息,他心知少主哪来的什么上好胡马,分明是打起了眼前人的主意。
等田钧走远了,便让护从们拔起环首刀,将刘三等人扑杀在地,细细剁碎了,再扔到河中喂鱼。
女奴们站成一排,就像任人挑选的货物。
田钧见他们只有十五六岁年纪,且大都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真想问一句:义务教育都读完了吗?
可惜他不能。
眼下如何安置这些女子,又让田钧犯起难来。他家中根本不缺奴婢,刚才只是胡诌的瞎话。
准确来说,田钧连家都没有。
将女人放在军中只怕不妥,这些饥渴难耐的军汉一旦燥起来,谁也保不齐会整出什么幺儿子。田钧虽然听过军营里有军妓一说,但是现在供需明显不足,其他条件也很不成熟。
送到黎阳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来是城中基本无人,有不少空房可以安置。二来则是日后可以将这些人赏赐给部曲,也算是一种推恩举措。
虽然黎阳尚在曹军手里,不过田钧知道,它马上就该姓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