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钧的话,引得赵云不住点头称赞。
在赵云眼中,留宿过夜当然可以避免风险,但却是庸人的选择。岂不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过,田忠却不认同。
在田忠眼中,公子的话看似有理,但是风险太高。毕竟刺客乃是居于暗处,叫人防不胜防。
“公子,我如何也不同意你今日回府。”
田忠张开双手拦在田钧身前,语气有些低落,叹道:“当年我没能保住大公子,今日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少公子赴险呢?”
田钧脸上浮现出笑意,田忠的心意他如何不懂。
便劝道:“忠叔,兄长之死,与你无关。事情已过去多年,你何必记挂在心上?
我回别驾府,是有心算无心,谅一区区刺客,如何伤得了我?”
田忠依旧不许,劝道:“公子若是真要回府,就等我将分界楼护院调来。或者即刻派人到温园,让陈团带精壮护送,否则此事绝不妥协。”
“你真是,真是有些为老不尊了。”
田钧指着田忠,叹了口气,佯装愠色道:“等你这般兴师动众,只怕那刺客不敢来,却把城防的部曲引来了。你若是不放心,我请子龙兄长护送如何?”
田忠望向赵云,笑道:“赵兄,不知可否代为护送在下一程?”
“如何不敢?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赵云朗声大笑,仿佛这刺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慨然说道:“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好一句义之所至,生死相随,田钧闻言也放声大笑,这是白马义从的彪悍口号。
今夜有赵云作保,复有何忧?
难不成这个汉末,还有人能从赵云的防守下,将人劫走?
田忠上下打量起赵云,从刚才的话里,他似乎猜出了赵云的出身。
可饶是如此,只凭赵云个人武勇,田忠依旧不敢冒险,劝道:“赵君虽勇武,却双拳难敌四手。依我看,还是调集护院——”
“绝无此种可能。”
田钧径直阻止,沉声说道:“此事就此说定,忠叔不必再劝。
你将车夫刘伯引到楼中歇息,今夜,要劳烦子龙兄充作我的马夫。”
“善!”
赵云笑而领命,转身就向楼中走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拿随身的兵器。
田忠依旧有些不放心,他劝不动田钧,又见赵云离去,便急忙追了上去。
田钧步行到安车所在,见刘伯已被带离,将登车的马扎拿在手中,钻进车室之内。
安车不同于双辕车需要站立,后室安装有车厢,车厢内有马扎可以安坐。多是被天子用于赐予高官致仕,以示殊遇之用。
如别驾府这一辆安车,就是袁绍赠与田丰的荣宠。
不一会功夫,就透过车帷瞧见赵云快步走来。田钧起初还以赵云是回房间更换战甲,原来大错特错。赵云依旧穿着粗布麻衣,只不过手中多了一只长矛。并胯下一支弓,腰间两壶箭。
好装扮!田钧忍不住赞叹,他从不怀疑赵云的骑射功夫。
“原来使得也是矛,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龙胆亮银枪和涯角枪。”
“不知道赵云撞见陈团,会不会将他杀了。”
田钧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先登营虽然与袁绍有仇,可赵云却与先登营有仇。
“势先,我已准备妥当,是否即刻出发?”
赵云的询问,将田钧拉回现实。
他见赵云已端坐在前室,便说道:“从分界楼到别驾府,只要两刻钟不到,请一定慢行。”
瞧见赵云点头之后,田钧又说道:“沿着临漳街往南直走,到榆柳巷后往东走,便是燕庭坊。再向南行到文昌街,转西进入东平坊,便可看见别驾府。”
赵云在邺城已盘桓许久,对于以上街坊可谓轻车熟路,只听了一遍就全部记下,口中称是。
“燕庭坊,此地人烟稀少,十分僻静。既不是邺城的主道,也没有靠近府吏居住之所。
此地经涂只有五轨(八米宽),乘车三轨,两侧各一轨。我若设伏,必定选在此段。”
田钧一通分析后,吩咐道:“请兄长到此地后,放慢行驶,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