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弓着腰,缓缓地挥动着手中破旧的扫帚,仔细清扫着厕所内的每一个角落。经过一番辛勤劳作后,他终于完成了这项令人嫌恶的工作。直起身子时,他感到一阵腰酸背痛袭来,但还是强忍着不适,收拾好清洁工具,迈步走出了轧钢厂那扇略显陈旧的大门。
此时,天边的夕阳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将最后的余晖慷慨地洒向大地。然而,这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并未给易中海带来太多慰藉,反而映衬出他那张因劳累而显得愈发憔悴的脸庞。他沉重地拖着脚步,仿佛双腿被铅块紧紧拖住一般,艰难地穿行于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道路两旁的树木投下长长的影子,如同他此刻内心深处的阴霾。
当易中海终于抵达 95 号四合院门口时,他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心情。可就在他刚刚迈入门槛的一刹那,便听到阎埠贵那独特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院子中央传来:“哟呵!瞧瞧是谁回来了呀?这不是咱们整日忙碌不停的易师傅吗?今天您又是从哪旮旯角落里掏出啥稀罕宝贝来了,也好让咱这小小的四合院里增添几分光彩哟!”说罢,阎埠贵还故意夸张地挤眉弄眼,惹得周围几个人发出阵阵低低的窃笑声。
易中海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是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狠狠地瞪了阎埠贵一眼,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对于这种无聊的调侃和嘲讽,他早已习以为常,但每次遇到仍会觉得心头窝火。他不想与对方过多纠缠,于是加快步伐,径直朝着自家屋子走去。
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家的温馨气息顿时迎面扑来。屋内简单而整洁的布置让人感到格外舒适,只是这份温馨并未能驱散易中海心中的烦闷情绪。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餐的媳妇——一大妈听到开门声,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朝门口望了过来。当她看到易中海那一身脏兮兮且散发着异味的衣服时,不禁眉头微皱,面露嫌弃之色道:“哎哟喂,我说当家的,你这身上到底是沾了啥东西啊?怎么这么大股怪味儿呢?赶快去好好洗个澡吧,免得在这里把整个屋子都弄得臭气熏天的!”说完,她又继续低头切菜做饭去了。
易中海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心中像是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般。他原本打算向一大妈好好倾诉一番自己在工厂里所经历的艰辛与困苦,还有阎埠贵对他那些毫无道理的嘲笑和戏弄。然而,当他瞥见一大妈脸上那稍显不耐烦的神情时,所有已经涌到嗓子眼儿的话语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塞回了肚子里。
易中海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他缓缓拿起那张洗澡票,仿佛手中握着的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他那颗备受压抑的心。然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澡堂走去,每一步都似乎带着深深的不甘和委屈。
一路上,易中海的脑海中不断翻腾着各种思绪。他越想越觉得气愤难平,胸口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宣泄。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自己对此无能为力,除了默默地忍受之外别无他法。
终于来到了澡堂门口,易中海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接着,他开始缓缓脱去身上那件沾满了些许污渍的工作服。这件工作服见证了他在轧钢厂日复一日辛勤劳作的岁月,上面的每一道污痕都是他汗水与付出的印记。
换好一身干净整洁的家居服后,易中海再次陷入沉思之中。他不禁想起自己这一辈子始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工作,在轧钢厂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本分之人,而且凭借着过硬的技术成为厂子里不可或缺的骨干力量。可为何每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等待他的总是这样那样的琐碎烦心事呢?难道就不能有片刻的宁静与安心吗?想到这里,易中海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澡堂……
易中海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浴室,轻轻地拧开水龙头,一股温热的水流瞬间喷涌而出,如同一双轻柔的手,抚慰着他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温暖的水幕倾泻而下,仿佛要将他身上所有的劳累与压力都一并冲散。
他微微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这水流带来的舒适感,任由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就像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然而,尽管水流如此温暖宜人,可他的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今天所经历的种种场景。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厂里忙碌而嘈杂的工作场面,机器轰鸣作响,工人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不停地运转着。接着,便是厕所里那股令人作呕、难以言喻的刺鼻味道,仿佛那股异味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鼻腔深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原本只想求得片刻宁静,却未曾料到,迎接他的竟是阎埠贵那尖酸刻薄的话语以及一大妈那不甚耐烦的神色。这一切让他原本就低落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洗澡时间已然过去许久。当他走出浴室时,发现一大妈已经默默地准备好了晚饭。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几样菜肴,虽然菜式并不复杂,但是每一道菜都散发着浓浓的家的味道。
此时的一大妈正坐在桌前,看到易中海走出来,她的脸色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往日的和蔼可亲,但说话的语气相较于之前已经明显温柔了许多:“赶紧过来吃吧,忙乎了一整天,肯定饿坏了。”
易中海缓缓地坐了下来,他那略显疲惫的身躯仿佛承载着一整天的辛劳。他伸出手,轻轻地拿起桌上的筷子,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沉重。默默地,他开始夹起菜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也十分缓慢,似乎每一口食物都需要耗费不少力气。
此时,一大妈正在一旁忙碌地收拾着桌子。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易中海,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和犹豫。好几次,她想要开口说话,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然而,内心的担忧终究还是战胜了沉默,她终于忍不住轻声说道:“老易啊,我知道你心里头不痛快。那个阎埠贵呀,他那张嘴向来就爱东家长西家短地嚼舌根,你可千万别把他那些话太当回事儿,别往自己心里去啊!还有我……唉,今天确实是太累了,所以刚才说话可能急了些、冲了点儿,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哟!”
听到一大妈的这番话,易中海手中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慢慢地抬起头,望向身旁的一大妈。那一刻,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和深深的感激之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我晓得,咱家这日子过得不容易,大家伙儿都挺累的。我只是有的时候吧,在外边辛辛苦苦忙活了一整天,回到家里头就特别希望能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我真正地放松一下。哪怕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也就足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