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悠悠转醒,睁眼看窗外,天光已亮,竟是个罕见的大晴天。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慢慢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下意识摸了摸怀,交票还在,心情便放松下来。
院子里有人在劈柴。
苏明玉穿了鞋走出去,远远看着劈柴的人,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劈柴可以那么的轻巧,就好像劈的是豆腐。他也无法理解昨晚的一幕幕,他现在只想把那些当成一个噩梦,回到家里再好好补个觉。
他向外走去,到了篱笆门处,突听苏清举道:“我不计较你出卖我。”
苏明玉推门的动作一僵。
苏清举接着道:“但是将来,你若是敢苛待二叔和婶婶,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苏明玉听得怒火直冒,心说天底下有这么对大哥说话的?正回头要怒斥,却见个圆木墩子“啪”的分成六瓣,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匆匆推门出去,又见其母刘氏神色惊惶地跑过来,看到他狠狠一瞪,似是没功夫计较儿子的夜不归宿,径自闯到苏家小院里:
“清举,清举,不好了,你二叔被抓走了!”
苏清举的动作一顿,丢掉斧子,迎向刘氏道:“是不是府尊请了他去问话?”
刘氏一怔:“你怎知道?”
苏清举安抚道:“无妨的婶婶,府尊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请二叔,实际是要引我去见他。”
正回转来的苏明玉一听,忍不住嘲讽道:“苏清举,府尊大人何等尊贵,你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真以为昨日在桃花赏出了点风头,就能被高看一眼了?我劝你还是趁早不要白日发梦!”
刘氏也有些狐疑,忽听篱笆外有个洪亮的嗓音:“敢问苏清举小公子可在。”
“足下何人,所为何事?”苏清举遥遥发问。
那人道:“府衙壮班班头杜响。府尊大人有请小公子见面一叙。”
刘氏母子两个登时呆住,苏明玉的脸一阵发烧。
“哥,一切务必小心为上。”
苏清瑜洗漱完毕端着盆水出现在门口。
苏清举朝着她笑了笑:“你向绣楼告个假,照顾好婶婶。”
……
府衙,公堂后的小堂。
苏长盛如坐针毡,额上隐隐冒汗,感觉很对不起小侄子。
对面陆鑫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酒,感叹着道:“长盛兄用不着内疚,你被我请到府衙来,恐怕也在你那小侄子的计划当中,包括你被迫说出那晚的真相。”
“计划?”苏长盛愣住了。
陆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本府早该想到。”
这时杜响带着苏清举走了进来,陆鑫目光灼灼地盯住少年,“本府没想到,长明兄的孩子,不但写得一手好诗,便连合纵连横之术,也用得如此巧妙。”
苏清举向二叔点了点头,上去搀扶起他,轻声嘱咐:“二叔,瑜儿、堂兄和婶婶都在我家,你先去找他们。”
苏长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小侄子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具体什么样的却又无法形容,他讷讷几声,终于叹了口气:“好好好,你现下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二叔听你的便是。”
苏清举又向杜响抱拳,“杜班头,可否请你护送我二叔去凤凰集?”
杜响看向陆鑫,后者微微点头,杜响便依言带着苏长盛离去。
待二人走出去,陆鑫淡淡一笑:“坐。”
苏清举也不客气,二人相对而坐,陆鑫端起酒壶,忽然想到苏清举的年纪,又放了回去,“你派乌玄羽来送尸体,引起本府的注意,让本府看到剿匪的希望。”
苏清举道:“我本来还要大人看清楚剿匪背后的意义。动不动得,敢不敢动,都是需要考量的问题。”
陆鑫道:“凤凰集之行,本府遇到刺客,代替你做了说明。有些人竟以为踏入修行之道,就能凌驾在凡人之上,在别的地方或许可行,大魏可不是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