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就像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史佚生一家在新家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围坐在那张见证了无数饭局的老榆木大圆桌旁,享用了一顿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晚餐。
但谁说简单就不温馨呢?
这顿饭,比那些大餐馆的满汉全席还要香。
饭后,他们就在客厅里扯淡,聊聊未来的憧憬和计划。
史佚生那家伙,躺在新房间的床上,看着窗外那一轮挂在天上的大夜灯,心里那个安静啊,就像是找到了久违的老朋友。
这新家,这新的开始,让他心里头那个小鹿乱撞的。
夜深了,史佚生一家都感到了新家带来的那份安宁和舒适。
这一天,虽然忙乎得跟什么似的,但他们知道,他们的生活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
他们会在这个新家里,一起创造出更多的美好回忆,迎接每一个新的日出。
王硕那小子,躺在东厢房里,看着屋里那些简陋的家当,心里暗暗发誓,得赚点银子,把这破屋子重新整整。
这次,他可不打算让那些烦人的小树枝儿插手,全凭自己的喜好来。
吃完晚饭,王澍一个人溜达着回大院,步子轻飘飘的。
街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就像他此刻的思绪一样,没边没际。
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夜色的温柔里,王澍的心情,也随之柔和起来。
这一切,都是新生活的开始,都是新故事的开篇。
王硕这小子,情况确实有点儿独特。
小时候对老爸那是又怕又敬,现在大了,那点儿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但他妈呢,那可是个能把他心里那根最脆弱的弦给碰个正着的人。
一碰,就是一场暴风雨。
别人呢,他王硕就算再讨厌,顶多也就是翻个白眼,爱搭不理的。
俩人一吵起来,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吵得越凶,关系越僵,好像成了个规律似的,连好话都变味了。
其实他爸也差不多,只不过对他妈这事儿,更甚一筹。
王澍偷偷问他,你是不是真恨他们啊?
王硕说,恨?哪有什么恨,气头上谁不说狠话啊,一转身,气就消了,第二天还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王澍也没辙,有的人满心戾气,是因为他们从来没尝过温柔。
王硕这一辈子,有了王澍这哥们儿,算是温暖了不少。
但对于那两个本该最亲的人,那两个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从来没露面的人,他心里那道坎儿,就是过不去。
他其实要的没多少,就是点儿理解,点儿尊重,把他当个人看。
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非得用看不起人的眼神说话,非得按自己的尺子量人,非得认为孩子永远得听自己的,那才叫爱。
王硕心里明白,这种爱,他可不稀罕。
王澍这小子,情况跟别人可不一样。
户口在哪儿不重要,陈满福他们一家,对他来说,就是亲人。
陈军说得对,他们到燕京只是来混个学位,迟早是得回部队的。
陈满福将来也不一定老呆在燕京,说不定哪天就被调到天南海北去了。
所以现在能一家人挤在一起,那是得好好珍惜的。
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没啥大不了的。
偶尔扯扯淡,大多数时间还是各忙各的。
但就是这种没啥波澜的日子,特别让人舒坦。
知道家里有人,知道他们在忙啥,其他的,也没啥好说的。
王澍享受这种家的感觉——虽然没啥言辞,但心里头明白得很。
就像他从来不问陈满福修房子花了多少钱,这种情,哪是用钱能衡量的。
这份情谊,早就在他心里扎了根,比任何数字都要真切。
拿到最近的稿费时,王澍二话不说,就塞给了李海林,仿佛在说,这是我对你的信任和尊重。
对了,《桃花源记》和《长津湖》都要发表了。
《桃花源记》还是给《儿童文学》的,稿酬涨了不少。
都怪《狮子王》太火,编辑部的信箱都快塞爆了,得定期清理。
别以为是扔了,那些信都得送到王澍那儿,让他自己处理。
王澍也是头疼,信多得回不过来。但又不能不理,特别是那些信里附带的小玩意儿,更是得费心思处理。
好在有王硕和史佚生这俩人帮忙。
有时候王澍找他们,手里总会带着“礼物”——就是那些读者的信,让他们帮着回复。
王澍这么做,可不是推卸责任。
他真心把王硕和史佚生当家人,才让他们帮这忙。
别人想要这待遇,还真不一定轮得上呢。
只不过,每次王澍把这些“礼物”塞给他们的时候,王硕和史佚生的脸色总是有点儿怪,但王澍根本不管这些小情绪啊。
话题好像扯得有点远了,还是说回那稿酬的事儿。
这次《桃花源记》给的是满额的,每千字七块钱,加起来二十万字,一共一千四。
《长津湖》呢,那是给《人民文学》的,这种大杂志,王澍原本连想都不敢想的。
就是那次拜访大领导,王澍随口一提,《长津湖》就被推荐到《人民文学》去了。
编辑部的人还三番五次催稿呢,这不,稿子也交上去了。
稿费也是每千字七块,字数多得吓人,快五十万字,加一块,三千五。
两篇加一起,那是五千大洋啊。
李海林本来是想让王澍拿去买点儿家具什么的,王澍可不领这个情,非让她全收着。
心里明白,这钱她多半也不会用,不过这么一来,王澍心里也踏实些。
夜越来越深,王澍一步一个脚印,带着对家的思念和对未来的期待,慢悠悠地往前走。
这一路上,他不只是在地图上往家的方向走,更是在心里,一点一点地拉近和家人的距离。
这份情,这份爱,比那五千大洋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