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喧嚣过去,清晨的阳光刺破了黑暗,照耀在新郑的大地上。
韩非沉默着立于王宫之前,身边跟着卫庄,身后则绑着一连串的人犯。
从前往后数,依次是白亦非、蓑衣客、翡翠虎、天泽以及百越三大天王,还有大量百鸟的刺客们。
除了这些活着的犯人,现场还有两位蒙着白布的死人——韩国太子和大将军姬无夜。
说实话,张开地家族几代相门,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事情惊骇震恐了。
但今天,韩非的举动还是让他产生了一种“这场面我真没见过”的感慨。
一夜之间,韩国的高层就这么空了大半!
真是一大半,半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
军方的两位最高长官一死一囚,只剩下一个左司马撑场面。
再加上太子以及太子府属官们的损失,从质量到数量,都堪称一场大地震。
这时候要是敌国来犯的话……
张开地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心脏抽搐。
‘年轻,还是太年轻了!’
他一脸心痛地看着韩非,‘做事情只顾着自己,却完全不看大局啊!等大王得知这一切,估计连他也要损失掉了。唉……’
就在老人家头脑风暴的时候,宫门打开,一位内侍出来传旨:“宣司寇觐见——”
韩非带着卫庄,以及身后的一长串人走进了宫门。
王宫外,相国张开地、四公子韩宇等人各怀心思,或焦急、或憧憬地等待着结果。
从晨曦初升到日上三竿,再到日暮西斜。
整整一天过去,他们站得脚都麻了,却不敢有片刻擅离。
终于,重重宫门洞开,韩非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还是司寇的官服,头顶依旧是公子的冠冕,而没有换成太子的。
张开地和韩宇同时松了口气。
目光后移,卫庄身上的江湖常服换成了高级武官的服饰,韩宇瞳孔一缩,认出了那是右司马的官服,顿时有些牙酸。
看看韩非身边的卫庄,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义子千乘,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货比货得扔的郁闷。
‘算了,这次老九虽然立了大功,但他的行事手段太过激进,必然不为父王所喜,这次没给他升官就是证明。我还是有机会的。’
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的脸上终于堆起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
……
紫兰轩。
“杜兄,这一杯我敬你!”
韩非郑重端起酒樽,起身作揖。
杜青赶紧拦住他,疑惑道:“韩兄这是何意?”
“若非你的三次劝说,我还沉浸在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殊不知,那些事本就是姬无夜专门安排的疲敌之计。”
韩非坚持行了半礼,感慨道,“我与他交锋的棋盘,本就都是他画下来的。若不强行跳出去,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取得真正的胜利。
“这次入宫,我本以为父王会大发雷霆,毕竟他之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倚重姬无夜,还特意为此准备了不少他的罪证和说辞。但我错了,父王什么都没说。只是问我卫庄兄是否为鬼谷传人,是否愿意入朝为官,执掌兵事。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姬无夜的为人处事父王或许早就清楚,只是苦于无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才一忍再忍。明珠夫人也很识趣,为了保住白亦非的命没给我们添麻烦。”
说到这里,他又敬了卫庄一杯:“卫庄兄,接下来,我们就要一起为韩国崛起而奋斗了!还有子房,张相国已经答应让你来帮我。”
韩非环视四周,一张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庞让他豪气顿生,于是一把推开窗楹,仿佛推开了通往崭新时代的大门。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天下战乱数百年,齐、赵、魏、秦、燕等国皆曾因变法而强盛乃至称霸一方,先贤们能做到的事,我们也可以!术以知奸,以刑止刑,我们要掌控这股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这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