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群星隐没。

成功用一番话沉默了韩非和卫庄的杜青化作一道黑影穿过夜色，出现在左司马刘意的府邸之中。

此时夜色已深，但刘意并没有入睡，而是独自一人焦躁不安地坐在书房之中，将侍女统统赶走，就连一向受宠的夫人都没在他这里讨到什么好脸色。

“怎么还不来？”

刘意不知第多少次抬头看向窗外，但除了皎洁的月光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是不是在耍我？”

到底也是常年掌兵之人，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的理智有所回归，眼中迸发凶光，“紫兰轩……”

“你的心心念念让我高兴，但你的语气我不喜欢。”

忽然，刘意的耳边响起一句戏谑，循声回望，杜青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头。距离要害的脖颈位置不足三寸。

这种生死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瞬间将他心中刚刚升起戾气全部浇灭，刘意颤抖着问道：“阁下，我们…应该是无冤无仇的吧？”

“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杜青点头，赞许道，“但当年的火雨公难道就与你有仇吗？还有李开和断发三狼？”

“这……”

刘意哑口无言，汗出如浆。

当年他和右司马李开在血衣侯的带领下征伐百越，当地的豪强火雨公为他们提供了很多支持。

结果刘意就因为看上了火雨公的大女儿以及觊觎火雨山庄的财富，就跟当地的贼匪断发三狼勾结，灭了火雨山庄满门，并害死了自己的同僚右司马李开，最后连跟他沆瀣一气的断发三狼都没逃过毒手，被妄图独吞财物的刘意玩了一手黑吃黑的把戏。

说实话，这人的行事手段之恶劣，做人底线之低下都令人叹为观止，杜青无论如何摆弄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不过暂时，他还有点用处。

“你知道百鸟吗？”

刘意心下一“咯噔”：“是…大将军麾下的那个……”

“不错，如果我告诉你……百鸟中的兀鹫就是断发三狼之一，你会怎么做？”杜青玩味一笑。

“兀鹫？这、我……”

刘意的大脑短暂宕机，“难道是大将军想？不不不，如果是大将军的话，我早就没命了……那兀鹫是偷偷潜入百鸟的？如果我去找大将军举报……不行不行，百鸟深得大将军信任，而且我若举报，就必须言明前因后果，一旦被大将军知道了宝藏的事……”

他急得团团转，感觉脑子都乱成了一团浆糊。

本来还想着套出了断发三狼的身份后，他就找机会将那人和杜青一起弄死永绝后患。却没想到断发三狼的身份竟然如此棘手。

区区兀鹫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方背后站着姬无夜，他针对兀鹫的行动万一露了马脚，被认为是在表达对姬无夜的不满……

不，根本不需要露什么马脚，眼前这家伙肯定不会帮自己保守秘密的！

“怎么样，想清楚该怎么做了吗？”

在旁边欣赏了半天月下变脸的杜青伸了个懒腰。

“……还请阁下教我。”

刘意最终还是屈服了，他不想死，无论是被断发三狼寻仇，还是触怒姬无夜都是他不能承受的重压。而杜青虽然对自己各种施压，但也正因如此，说明自己对他可能还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