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去世前,鹿失哭着说:“阿爹,您别离开我,您走了,我该怎么办?”
阿爹告诉鹿失:“找不到去处,就去早安城的英瑜学院上学吧。”
“那是早安城最好的灵武学府,我连灵能都没有觉醒,能进吗?”
“别怕,你可以的。”
在十几年前,鹿失阿爹救了一个人的性命,那人就职于英瑜学院,凭着这层关系,应该可以进入英瑜学院学习。
鹿失收拾行囊,离开故土,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抵达早安城,带着阿爹交给自己的信物,在英瑜学院报了名。
随后,一个带着方框眼镜,嘴唇很厚,眼神凶巴巴的男人把他带出英瑜学院。
此人名叫湘烸,是英瑜学院的老师,当年鹿失阿爹救的人,就是这人。
湘烸沉声道:“你可以进入英瑜学院,但别妄想会在这里得到任何优待。”
鹿失心里清楚,自己不是靠真本事进的英瑜学院,可就在踏入早安城的路上,还是忍不住憧憬着以后的校园生活。
湘烸的话里,带着鄙夷,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憧憬。给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离开英瑜学院,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失神落魄的鹿失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扛着巨型棉花糖的紫发小女孩。
正想跟她道歉,一个背着彩色棺椁的蒙眼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跳起身,一拳打在鹿失的鼻子上。
“噗!”
鼻血喷溅而出。
“阿零……”
扛着巨型棉花糖的漂亮小女孩瞪了一眼蒙眼小男孩,慢慢走到鹿失身边,用洁白的衣袖轻轻擦拭他脸上的鼻血。
鹿失用余光瞥了一眼蒙眼小男孩,心里挤满了恐惧,捂着鼻子狼狈地跑开。
来之前他没想过,这座繁华的城市,连一个小孩子也这么可怕。
路边的人好像都在嘲笑自己,鹿失也在心里嘲笑着这样没用,胆小的自己。
打在鼻子上的拳头,彻底击溃了他对于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的美好期待。
过了好久,鼻血不流了,鼻子不疼了,可他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觉得这座城市可怕极了。
心里满是恐惧。
胆小作祟的消极想象,宛如可怕的病毒,控制不住地涌入心底深处。
悲哀的想象中,是自己进了英瑜学院,遭受恶意的嫌弃与欺凌的画面。
第二天,鹿失来到人头攒动的英瑜学院,目之所见的一切,仿佛都被阴冷浓重的大雾所笼罩,失去了所有色彩。
而他,被困在大雾中央。
孤单一人,逃脱不得。
就在失色的人群之中,他忽然瞥见了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孩。
她穿着一袭漂亮的红色长裙,细长的眼睫毛镀上温暖的日光,洋溢着别样的美感。
她恰好抬眸。
对上鹿失的目光。
少年本想移开目光,初次见面的女孩却朝她轻轻点头,献上浅浅的笑颜。
一双大大的眼眸,仿佛装满了盛夏里的阳光,明亮而温暖。
失色的世界慢慢恢复斑斓。
女孩淡淡的笑容,像一盏灯,点亮了少年的世界,给了她微薄的期待:纵使未来荆棘遍布,也一定会遇见绚烂的鲜花。
这是鹿失第一次见她。
她用甜甜的笑容,杀死了少年心中的消极心绪,从此成为他追寻的光,循着光而上演的一厢奔赴,就此拉开序幕。
分班的信息贴在公告栏上,旁边是熙熙攘攘的年轻学生。
鹿失没有挤进人堆,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一棵参天大树上的蝉。
他很喜欢蝉。
对他来说,小小的蝉,是最认真的歌者,终其一生,都在唱着关于夏天的歌。
他喜欢蝉的歌声,也喜欢蝉鸣最盛的夏天,仿佛所有的忧郁悲伤,都可以被夏日独有的温柔抚平,满心温暖。
等到人群散去,鹿失在公告栏上找到自己的名字。而他的名字旁边,有一个简单而美好的名字:夏鸣蝉。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夏鸣蝉”三个字,鹿失就想起了那个一身红裙的漂亮女孩,忍不住想起她甜美可爱的笑容。
来到班里。
鹿失惊奇地发现,和他在学院门口目光相碰的温柔女孩竟然跟自己一个班。
当他得知这个女孩就叫做夏鸣蝉的时候,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觉得奇妙极了,心里乱扑扑的。
说是心乱,其实是他尚未真正懂得的,且找不到恰当的词汇形容的雀跃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