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上班摸鱼，我费这么大力气考公干嘛？”
手机还没有放下，陆怡的消息就已经回了过来，说的话，让方辰觉得非常有道理。
他也羡慕这样的生活，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吃上皇粮只存在梦中。
一个上班摸鱼的混子，一个混吃等死的闲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临近中午。
“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我饿了。”
“那你快去吃饭。”
“嗯……”
“我知道有家特别好吃的外卖。”
“那你点啊。”
“……”
一个小时后，方辰站在了陆怡单位门口，手里提着一份烤鳗鱼饭。
陆怡告诉他，那家店不接受外卖，只接受客人去堂食或者自取，她脱不开身，拜托方辰帮她去买一份。
方辰脑中在想，才认识多久，就想让我帮她带饭？但却回复了一个好字。
寒风中，裹成粽子般的方辰，身子微微发抖。
“久等啦，久等啦。”陆怡从单位大门里跑出来，站在方辰对面，带着笑说道。
方辰将手里的鳗鱼饭递给陆怡，说道：“一百一，回头转我。”
“你怎么不进大厅里等呢？”
“这保安大爷，怎么商量，都不肯让我进去。”方辰的语气中透着无奈。
“走！”
陆怡从方辰接过鳗鱼饭，另一只手拽着方辰的衣袖，大步流星往单位里走。
保安大爷本想上去拦住两个，但看清楚是陆怡后，又立刻退回了保安室。
就这样，陆怡一路拽着方辰走进财政局中，又一路拽着衣袖带他进了办公室里。
“找地方坐。”陆怡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一边招呼着方辰。
“哦。”
坐下的方辰环顾四周，不大的办公室中摆放着四张桌子，而每张桌上堆满文件，有些凌乱。
房间内的暖气很足，方辰热的脱下围巾，说道：“看上去，你的工作也不并不轻松。”
正埋头吃饭的陆怡，抬起头，嘴里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平时没事，到年底都这样，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
“哪回我消息那么快？”
陆怡听到方辰的问题，摆摆手，说道：“回你消息也不耽误事情，这些文件，我半天……”
她又看了看堆在自己前面的文件，有些心虚，改口道：“最多一上午加一下午就能做完。”
方辰看着陆怡冠冕堂皇的模样，低头偷笑一声，朝她点点头。
“吃完了，真好吃。”陆怡靠在椅子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嘴角上还残留着照烧酱的酱汁。
方辰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两张纸，起身递了过去，说道：“嘴角上有酱，擦一擦。”
“好。”
陆怡朝着方辰嘿嘿一笑，接过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又打了一个饱嗝。
方辰也不说话，低头看着陆怡，脸上带着笑容，忽然间她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你在看什么？”
“你嘴角的酱，其实没擦干净。”
陆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颊两侧的红晕，不知道因为暖风还是尴尬，变得更深几分。
“要你管！”陆怡朝着方辰张牙舞爪，哼了一声。就在两个人相互调侃时，有人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的是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秃顶，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手上拿着茶杯。
看见办公室中的陆怡和方辰有说有笑时，脸上和蔼的笑容，瞬间停滞。
“我是不是应该等会再进来。”不难听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尴尬。
陆怡瞪了方辰一眼，然后笑道：“没事，唐哥，我朋友来给送饭的，外面冷，我就领他进来休息一下。”
“对对，唐哥，没事我先走了。”
被称为唐哥的中年人脸上恢复了笑容，说道：“路上慢点，小陆，你还不送送你朋友？”
说话间，还挑了挑眉毛。
陆怡拿着衣服准备去送方辰，却被他拦下，说道：“你桌子上那么多文件，还是好好工作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陆怡的办公室，还顺手带上了门。
刚走出去没几步，他似乎想到什么，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折返回去。
“小陆啊，你不地道，有男朋友了，都不告诉大家，还亏得你郑大姐给你物色相亲对象呢。”
“唐哥，别想太多，真的就只是普通朋友。”
门外的方辰听到陆怡和唐哥的对话，才放下心来，又低下头自嘲的一笑，喃喃道：“方辰，你怎么会认为这么好的女生对你能有意思呢？可别做白日做梦了”
方辰系上围巾，走出大厅，原本还算明媚的太阳，也被不知从哪飘来的乌云给遮盖，晴天被阴天取代。
“好大的风。”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风，好像要将方辰撕成粉碎。
大风吹得方辰睁不开眼，他低着头，跟着记忆中的路线，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
他抬起头，眼前不是不是赵文宇家夏洛克风格的高层小区，而是一栋五层楼高的老式居民楼。
“原来记忆也会背叛一个人。”方辰矗立在寒风中，热泪盈眶。
曾经，无论受了什么委屈，只要回到这里，窝在被子中，偷偷的哭过一场就好。
这是家，也是他曾经认为的最后归宿。
但现在，这里还算是家吗？内心对这个地方产生抗拒，甚至产生了厌恶。
这不过只是他情绪崩溃时，能偷偷发泄的一个安全所，所承载的美好回忆甚至不如在学校和公司。
他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便直接转身离开。
风越来越大，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少，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回到赵文宇家。
方辰费力的拧开钥匙孔，关上门，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后，他失去了意识。
“我这是怎么了？”
再有意识，方辰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一层被子，眼前是刺眼的白炽灯光，而四肢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虚弱至极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没有回应。
他闭上眼，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逐渐蔓延到身体中每一个器官，每一处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