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包车卷起的尘烟,叶鸿驹问道:“林子,你爸是镇里的领导,锑矿厂是地区直接管辖的企业,他为什么要去?”
“谁知道。可能是让我爸去安抚厂里的当地家属吧。”
锑矿厂虽然归地区管辖,但很多旷工家属是当地人,不少当地姑娘嫁给了那些普通旷工。她们种着周围的地。也有一些旷工家属在镇上上班,当临时工。
“哦。”叶鸿驹无意识地哦了一声。
无论是上一句问话,还是后面这句“哦”,叶鸿驹都心不在焉,他说这些其实只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好让自己回忆前世有关锑矿厂的事。
很快,他困惑起来,因为他前世记忆里居然没有有关锑矿厂塌方的事。
他也有些理解前世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因为前世的今天,他没有与谭华林在一起。
前世的昨天,他一直在跪舔张小玲,对她提出的招工计划、开餐馆的计划很拥戴,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家里的长辈也一个个对她感恩戴德。
得意和自豪之下,张小玲接受了叶家邀请,在他家吃了晚饭再回去的。他送她去了张家,在张家呆了好久才回家,没有去见谭华林。
第二天,也就是前世的今天,叶鸿驹又去张家跪舔张小玲。而谭华林因为失恋,一个人继续呆在家里自怨自艾,没有来找叶鸿驹去打学校球。
总之,前世的今天,两人没有见面,叶鸿驹自然就不会第一时间知道锑矿厂的事了。
但叶鸿驹还是很不解:“就算我没有与谭华林在一起,没有第一时间得知到锑矿厂塌方的消息,但事后也应该知道啊。……,塌方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果死伤了人,更会惊动四方,前世的我又不是不闻窗外事的人,我怎么没听说呢?”
想来想去,他心里认为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这起事故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事故得到了顺利解决。谭华林父亲现在慌张,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还不了解塌方的具体情况,以为事故很严重,是他们自己吓自己。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辈子与前世的运行轨迹发生了改变,前世并没有发生这起事故。
想到第二种可能,叶鸿驹不由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就对谭华林说道:“林子,我们去锑矿厂看看,你敢不敢去?”
“去就去!有什么敢不敢的?”谭华林毫不犹豫地上钩,大手一挥,“走!”
叶鸿驹很自然地提起自行车龙头,身子以右脚为支点,一转,整个自行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掉头。他左脚放在踏板上用力一踩,右脚在地面一蹬,自行车就冲出了谭家院子。
谭华林从后面追过来,两条腿两边支开又跨坐在后衣架上,嘴里习惯而嚣张地朝前面的行人大喊:“让开!让开!我们是小鬼子的干活!呦西!呦西!”
很快,自行车就出了小镇,顺着与叶鸿驹家门口不同的另一条马路朝东面疾驶。
出了小镇不久,马路旁边的一家农户里突然传出一阵乐器的声响。
“嘀嗒哩哒唎啊唎,啷哒哩啦嘀,咚!咚!呛!……”
不用仔细听,叶鸿驹就知道这些乐器包括二胡、唢呐、铜锣、鼓……,等等。
原来是一些村民在排练一出叫《讨学钱》的本地花鼓戏。
这些村民显然准备在春节期间到各家各户去表演,这样既可以增加过年时的热闹,同时还可以收一些红包或点心,一举两得。
叶鸿驹放缓了一些速度,在骑过那家农户时,还转头看了一下。
几个男子围坐在堂屋里,一边吹拉乐器,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合唱:
“除夕的火,十五的灯,家家户户贺新春,龙灯狮子多热闹,敲锣打鼓闹腾腾……”
在堂屋中间有一男一女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正扭着舞步在堂屋里转圈。
两个小演员并没有化妆,嘴里嗯嗯吖吖地跟着周围的大人唱着。
从他们唱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两个排练的孩子对歌词还不是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