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的夏岩,时常会忆起这场让自己脆弱而坚强的高考,如果不是因为考前过于害怕自己发挥不好,而不能和海棠一同走进同一所城市的同一所大学,自己便不会承受如此巨大的思想压力,以至于在高考前夕的模拟考试开始,便开始脑神经衰弱进而严重失眠。
如果不是那场太过厚重的高考,自己和海棠的生命之舟又会驶向哪里。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而自己却终究和海棠走失在了这场只有自导自演的彩排里。
海棠向姐姐几经哀求,终于在这个暑假成为了和姐姐同一个车间的鞋厂女工,在为自己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而忙碌着,偶尔会小心翼翼的跑来看看夏岩。夏岩一个人低头抱着吉他,靠在院子里的墙上,地上凌乱的躺着一些绿色的啤酒瓶。
王强早已做好了复读的准备,倒是看到他来过两次,亲眼看着悲痛欲绝的夏岩,不知道该咋破解这死寂的氛围,哎,用啥办法劝动他出去走走也好哇。
他灵机一动,就跟夏岩说:“喂,小子,海棠说她大一个人卖一菜园子的番茄,都烂到地里了,你帮他想想办法啊。”
“你是说去卖番茄?行吧,闲着也是闲着,那你明天有空儿吗?咱去搭把手帮他们卖卖菜?”
“球,关我啥事,我明天还要去食堂吃臊子面呢。”
王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言不惭道,咱食堂王芬臊子面还没吃够呢。老板娘王芬,健美老头的远房外甥女,承包食堂的一个档口,夏季每天超短裙,上衣透亮,不用猜就知道啥颜色内衣,生意特好,大家都说饭菜可口,秀色可餐。王强说,一次王芬坐在躺椅上,他一不小心瞥见她张开的双腿,哎,情窦初开的多情种就这么容易俘获,也同时害惨了夏岩和谢晓波,他俩总有意无意瞄着王芬的裙子。
夏岩急了:“娘的,去不去,不去我就去告诉王芬。明天叫上谢晓波,人多好办事,就这么定了。”
王强暗喜,就装作勉勉强强的样子用夏岩家的电话,先打到谢家庄代销店,在代销店扩音喇叭的召唤下,正在喂猪的谢晓波跑到代销店,两分钟工夫电话来了,一听是王强的声音:“你不知道一个电话要花我一块钱啊,啥事不能见面说?”
“我给你报销……”
噼里叭啦一顿陈词,谢晓波也答应了。王强知道接电话不要钱,但不知道喇叭摇人要收一块钱的跑腿费。
第二天一大早,仨人就到了海棠家,挑熟透的番茄摘了三麻袋,放到人力三轮车上,夏岩还嫌不够,又把麻袋折腾下来,将三轮车箱填满,才把三个麻袋抬到车上,仨人身上都汗湿了。
三轮车需一个人坐在上面掌握方向,俩人推车,谢晓波很想坐在上面掌握方向,但争不过王强,就和夏岩推车到三里外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