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丹初仍不赞同。杀军官与杀官兵并无本质区别。俘虏人心惶惶,秩序混乱,军官可趁机扮成士兵。想从中纠出军官,加以杀戮,其实并不容易。
众将都望向焦琏,期待焦琏做出正确的决策。
这种时候,主帅可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免得损及威信。焦琏略一思索,说道:
“一千瑶人主动投降,自当保全。其余清虏皆被迫投降,无需同情。我们只诛首恶,诛杀四名酉首,其余俘虏打散编入各部,或充作苦役,不从者皆杀之。”
丹初暗自佩服,觉得焦琏处置得当。做大将者就该如此,既要充分征求诸将意见,也要果于决断。
为防夜长梦多,焦琏在席间下令,连夜把清虏头目斩首,计有都督马必晋、副将管雄、守道李胜、参将莫之元四人。其余俘虏给予粥食,人心始安定。
席间,焦琏借着酒意,说道:“督标中军还是太单薄了。我打算增设一个骑兵队,队长嘛,就让何国驹来做。他此次夺得首功,按律当超擢为队长。左协已经没有位置,就让他到中军骑兵队做队长吧。”
随着左协、右协的设立,焦琏指挥标兵更加得心应手,却隐约感到一种大权旁落的失落感。
毕竟,标兵与大帅之间隔着一个协台。队长有事,不会直接找大帅报告,而是先找协台。标兵所思所想,大帅也隔阂不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军队扩张到一定规模,将帅不可能再亲掌部队。即便是标兵、亲兵,也得交由亲信代为统领。
岑丹初心里咯噔一下,何国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爵帅要把他要走,自己心里真有点舍不得。
转念一想,爵帅为人粗中有细,必是有意为之。中军一般不下辖战兵,督标中军已经破例,增加了一个炮队、一个火枪队。爵帅仍不满意,还要再增加一个骑兵队。
何国驹论功当升队长,但左协已经没有位置。丹初原想在中军增设一个童子兵队,既有“阴结少年”的流言,童子兵队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当着众将的面,丹初当场表态,说道:“爵帅英明,何国驹有功当赏,爵帅特设中军骑兵队长,虚位以待。何国驹必会知恩图报,竭诚报效爵帅。
“我今晚回去就找何国驹,把这个喜讯告诉他。明天,就让他带着所部一哨兵马,前往中军报道。”
右协统领焦珂会意,说道:“右协也出一哨将士,调归中军骑兵队。”
焦琏很满意,笑道:“很好。不过,也不必着急。等打下平乐,再正式成立骑兵队。”
宴饮结束,丹初找到何国驹,告以骑兵队之事,尔后说道:
“驹子,恭喜恭喜。队长为一队主官,是军令的具体执行者,也是士兵的具体管理者,岗位重要,非常历练人。爵帅很赏识你,特意把你提拔到中军。你要知恩图报,用心办事,竭诚效忠爵帅。”
何国驹有些意外,有些惊喜,亦有些抵触。几经斟酌,他说道:“协台,我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跟左协的兄弟都混熟了,要升官,也该在左协内部升官。
“中军架子大,还有番兵,里面各种牛鬼蛇神,天天围着爵帅转,上战场立功的机会少。协台,我向您交底,我宁愿在左协当哨长,也不愿到中军当队长。”
丹初心中暗喜,嘴上却责备他:“愚蠢!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郁郁乎久居人下?不管你在哪,我们都是好兄弟。你到中军,又受爵帅器重。我在爵帅周围,从此也有了耳目。此中道理,你可明白?”
何国驹恍然大悟,说道:“协台,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