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我为标营三队队长,下辖三哨,主抓三个哨长即可。平时,可将三哨分开管理,训练、休整、修葺兵器,各执其一,定期会操。战时,一哨为正兵,一哨为奇兵,一哨为备兵,指挥起来如臂使指。”
“嗯,有道理。”焦琏沉吟道:“一队百人之制,行之已久。我军客居广西,官多兵少,兵多马少,一队只有五十人。
“当年,闯贼整编部队,同样缺少战马,定步队百人,马队五十人。标营皆为重甲骑兵,铁甲在四十斤以上,至少要一人两马。
“琢如,你说,标营若改以百人一队,这多余的战马从何而来?骑兵从何而来?饷粮马料从何而来?”
焦琏对岑丹初越来越喜欢了,干脆以表字相称。
丹初受宠若惊,微微一笑,谦和而恭敬,说道:“标营将士都是陕北子弟兵,追随大帅已久,从来不求军饷。有饷时则领饷,打了胜仗就分发战利品,没饷时就过些苦日子。
“只要有饭吃,只要家眷饿不着肚子,标营将士从不抱怨。扩军之后,标营还是标营,军饷这一块还是一如其旧。”
明末乱世,军队拖欠军饷已是常态。加之时局纷乱,很多人走投无路,衣食无着,能当兵吃粮已经心满意足,并不奢望还有额外的军饷。
很多时候,军队也穷得叮当响,连粮食也保证不了,民间有易子而食,有些军队亦杀人取食。
丹初吃完饭,放下碗筷,继续说道:“募兵并不难,想当兵吃粮的人多的是。我想,兵源不外乎是俘虏、农民、矿工。广西民风剽悍,俍兵名闻天下,瑶、侗、苗等土人吃苦耐劳、翻山越涧,是很好的兵源。
“俘虏也全都是汉人,晓以道理,完全可以将其编入军队。戚武毅创制戚家军,新兵训练两个月,就能适应掌握鸳鸯阵、一头一尾两翼阵。
“我军火器不多,操练起来更加容易。骑兵需要骑射,训练起来稍难。募兵时,不妨优先招募会骑术的、脑袋灵光的人。
“愚以为,将队一级编制扩大至百人,可将新兵与老兵混编,以老驭新,以老教新,以老带新。譬如,一伍定为十人,可编为四名陕北老卒、四名广西土人、两名俘虏。
“有老卒押阵,新兵临战不惧。老卒有新兵助阵,临战可以更加从容,破敌也更有把握。如此,新兵日久成老兵,军队亦日渐壮大。”
焦琏脸上露出了笑容。后生可畏呀,自己一直头疼的募兵与练兵之事,丹初却讲得头头是道,决非纸上谈兵。
“还有一个问题,战马从何而来?”赵兴问道。
两广不产战马。云南倒产滇马,耐力很好,擅长翻山越岭、负重远行,可惜离桂林远,缓不济急。
民间也不爱养马。马脾气差,吃的多,用途窄,除了适合打仗,其他方面远不如骡子、驴、牛等牲畜。
这个问题,岑丹初也没有好答案,说道:“战马不好筹措,步营还好,标营理当全部编以骑兵。不如重骑兵、轻骑兵参差编制。
“重骑兵一人两马,轻骑兵一人一马。战时,重甲骑兵在前,冲锋陷阵。轻骑兵着棉甲、藤甲甚至不着甲,在后策应。”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焦琏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问道:“丹初,我军扩军之后,势必要增设营务处和粮台。你想不想来营务处?”
营务处相当于参谋机关,粮台相当于后勤机关。军队达到一定规模后,营务处和粮台必不可少。
岑丹初直言不讳,说道:“古人云,猛将必发于卒伍。大帅,职下还缺少历练,更想当个队官,与将士摸爬滚打。况且,职下在标营,随时供大帅差遣。”
与其到营务处当个文案委员,他更想带兵打仗。这个乱世,得抓住军权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