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初入武馆之时,他需要用两只手才能勉强搬得动前院练武场上的石墩,如今单手便能举起,甚至还尚有余力。
想到这里,方真眼中掠过一抹惋惜之色,自那次自己经历了罕见的易经洗髓之后,至今已过去许久,那种神奇的变化却再未发生。
他不禁暗自遐想,倘若要是多来几次易经洗髓,自己岂不是能够脱胎换骨,不说一步登仙,成就武圣却是不难。到时黑虎帮算什么东西,他抬手便能灭之。
方真踱步在街头,清源县共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其中城北最为富裕,也是县衙所在,那里治安尤为良好,城内众多大户在此安家,高墙阔院随处可见,当然房价也是要比其他城区昂贵得多。
城东是商贸繁华之地,药铺、酒楼、商行等应有尽有,黄夫子的学堂便设在此处,每日里书声朗朗,为这片商业热土增添了几分文墨之气。
城南则是住着清源县大多数的平面百姓,房屋密集,一栋栋青砖瓦舍鳞次栉比,尽管不如城北富饶,亦不及城东热闹,却别有一股宁静的烟火日常。
城西却是整个清源县最为混乱的地方,各路三教九流的盘踞于此,其中便包括臭名昭著的黑虎帮。那里遍布勾栏赌档,不仅夜夜笙歌,火拼斗殴也是屡见不鲜。
就在快到武馆的时候,方真忽然瞥见了路边的一处夜宵摊,被其散发的香气所吸引,他当即决定先填饱肚子,然后再返回武馆。
“店家,先给我下五碗馄饨,五碗素面,动作要快!”方真甫一落座,便急不可耐的点单。
“客倌,你一个人吃的了这么多吗?”摊主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汉,两鬓发白,脸上被岁月摧残的沟壑清晰可见,此时听到方真夸张至极的要求,他手中颠簸的漏勺不禁一顿,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反复确认道。
“要你上,你就上,银子少不了你的。”方真将一枚碎银拍在油渍斑驳的桌面之上,语气不耐的催促道。
“得嘞,客倌稍等,马上就好!”看到碎银的那刻,老汉原本浑浊暗黄的双眸骤然一亮,整个人顿时精神抖擞起来,要知道光是这一单,足可抵得上他一整晚的收入。
似乎怕客人等的不耐烦,老汉左右开工,手法熟练的一边用漏勺在滚烫的汤锅中轻轻搅拌,精准的捕获一个个浮起的混沌,一边紧握长筷在沸水之中来回穿梭,将翻涌的面条根根挑起。
一心二用之下,他很快就将混沌,面条装入了碗中,紧接着盛出两勺高汤,分别倒在不同的碗中,最后洒上一点葱花香叶便急匆匆的端了上了桌。
“客倌,东西上齐了,您慢用!”老汉将十只装满馄饨、面条的瓷碗井然有序的放在方真面前,他小心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碎银,微微欠身便笑逐颜开的慢慢后退。
看到满桌的食物,方真便迫不及待地从桌上的竹筒中取出一双木筷,捞起衣服下摆包裹住筷头轻轻擦拭了一番,便迎着热气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不一会,在老汉惊异的目光下,他便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接着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皮,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离开食摊回到武馆之后,同屋的刘金贵已是睡了,方真怕吵醒对方,蹑手蹑脚的上了床,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
“哎,每日吃这么多,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使啊!”方真靠在床头,手中摩挲着干瘪的钱囊,暗自感慨。
自从三个月前,蒋大厨突然发布了一系列的厨房改革措施,不仅从蔬菜肉食的采购上严格把控,比对斤两,就连去食堂上菜的过程中也要求两两一起,互相监督,这下彻底断了方真偷吃的念想。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私下里去外面买吃的。然而,由于他食量惊人,武馆里做杂役的这点微薄收入和他的开销相比简直杯水车薪,从赖三那里抢来的百两纹银到现在也被他花得所剩无几。
面对窘迫,方真不由得开始思考出路,首先他便想到了药补。
不仅经济实惠,这类膳食还具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往往仅需食用一次,便能维持较长时间的饱腹感。
而且方真平日里负责药材采购,几种药补的方子也被他早早东拼西凑得摸索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剂量不对还是药膳本就难以避免的特性,制成的成品味道苦涩让人难以下咽。
正所谓开源节流,既然节流的问题暂时已经解决,方真随即又想到了开源。只不过如今世道艰辛,寻常营生怕是挣不到太多银子。
为此他苦思冥想了一夜,然而还是想不到办法,最后只能带着这个棘手的问题,疲惫又无奈的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