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波曼名义上依然是“萨罗斯基金管理公司”最大股份所有人，但全公司上下，哪怕是他自己都明白，这些年来“萨罗斯基金”疯狂增长的源动力来自何处。

尤其是“加密货币”，这是“萨罗斯基金”本有资产增长最多的部分，而这些年来的每一次胜利，都是杰克逊带领着“加密货币交易部”取得的。

他就是这里绝对的王。

“……”

波曼眼神复杂地看着阔步走出玻璃门外的杰克逊。

因为工作间的隔音良好，所以波曼无法听到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杰克逊来到平层中心后，将电脑放下，摊开手，在进行演说。

然后，场中数以百计的交易员和技术员都欢呼起来，用力拍着掌，所有人崇拜的视线都聚焦在一处，那就是这个平层的中央，站在开放式办公桌团团环绕的最里面的那个“国王”。

——虽然听不到，但波曼可以猜到杰克逊此时说的内容。

那是他每一次通过“迷核”，嗅到市场上出现大的波动机会时，提前进行战前动员演讲必定会说的话。

“……各位，新的战争即将被打响，新的战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许多人将会在市场的震荡中瑟瑟发抖，但对我们来说，这只是又一次征服的良机而已。

“来吧，男人和女人，忘掉你们的父母，忘掉你们的妻子和丈夫，忘掉你们的情人、朋友、兄弟姐妹，专心投入在数字上——数字、数字……我们账户里一秒钟内跳动的数字差额，所能购买到的土地甚至比德国用几十年时间抢夺到的殖民地更加庞大——这是金融的世纪！

“恭喜你们，我真心地羡慕你们——你们有一个本世纪最明智的统治者能带领你们凿穿这个敌人的城堡，不管那城堡是用几百亿美元，还是几百亿英镑修建的，在我们面前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所以，孩子们，我们还在等什么呢！走吧，我带你们去开疆拓土！！”

玻璃门的一门之隔，将疯狂的欢呼声隔绝于外。

看着门外众多员工看向杰克逊狂热如视教父的眼神，波曼却紧紧地抿起了嘴唇，心中第一次地，对当初毫不犹豫答应杰克逊那三个条件的事情产生了些许后悔。

“也许……”

他忽然想到，就在最近，某个奇怪的组织通过另一家基金公司的行业晚宴，在宴会上对他提出的某个“邀请”。

或者说“建议”。

尽管那时，波曼在晚会上婉言拒绝了这个“建议”。

但不知为何，它并没有被波曼抛之脑后，反而一直被藏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

——到了这个时候，那缕杂念又悄悄地绕上了心头。

“不……不行……”

波曼摇了摇头，狠狠地将那缕杂念，连同刚才突然生出的怦然心动都甩出了脑海。

“我不能那样对杰克逊……而且，现在还不合适。”

波曼眼神复杂地凝视着杰克逊在人群意气风发的背影。

他在心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