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本就是个糊涂账,至于想要个怎么样的结果,只能由自己决定,真正的狂风骤雨,才堪堪开始,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发现盐匪顺着水路到吉水,县衙仓促之下,带领都头、弓手平叛,杨主簿不幸被杀,这便是刁珣想要的结果,若是主簿叛杀知县,此事若是流传出去,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按照自己对朝廷诸位相公的理解,即便自己算是苦主,为了朝廷的脸面,后面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转迁更是痴心妄想,而且,今夜王五手下伤亡的兄弟,更是得不到抚恤。
换成剿匪,还能有两艘船的收获,朝廷上下,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态度。
主簿知县为了私怨互相领兵厮杀,当真是骇人听闻,这不是朝廷想要的,就算今夜尚且有知情人,自己也会坚持这番言论,朝廷自然会顺手推舟。
“走,回衙门。”刁珣抬起头,朝着衙门走去,步履坚定。
正巧有风起,吹动衣衫猎猎。
韩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刁珣的削瘦却显得异常硬朗的背影,心中微动,一步跟了上去。
......
回了衙门,却见宋泽已经忙碌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召集下值的人回到县衙,连夜善后,包括派人收尸,洗地。
那处街巷,着实算的上血腥异常,若不尽快清理,明日一早,该要吓坏县城里面的百姓。
“宋押司,有三件事,需要马上去做。”刁珣没有客气,将对方喊到自己的公署,直接说道。
“请县尊示下。”宋泽很是恭敬。
“其一,你着人写一封公文,说明今夜之情况,即刻转往知州处以及州府。”
“该如何措辞?”
“事发突然,简单说一下即可,这样,就说县衙剿匪,杨主簿不幸身死,宋押司,你觉得如何?”刁珣定定的看着对方,面上并无特殊表情。
宋泽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回答道:“理当如此,属下并无异义。”
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受到了刁知县的强势。
“好,这其二,便是安排人将船上的私盐卸下来,将此事写于公文之中,击退盐匪,缴获两船盐巴,命人小心看管,若有人敢伸手,本官定不饶他。”刁珣语气稍冷。
“喏!”宋泽对一条没啥想法,本应如此,这盐完全是意外之喜,全衙上下,皆算有功。
“这其三......”刁珣沉吟了一会儿,旋即背过身,看向窗外的如墨星空。
“宋押司,关于杨主簿,过去三年欺上瞒下,贪污两税的事情,你这边,该有些证据吧?”
闻言,宋泽悚然一惊。
却不想只听见一声冷哼。
“他杨守春胆敢行此刀兵之事,肆意杀戮,还说什么过去三年朝廷减税,今年要预借明年的秋税,当真是恬不知耻,真当本官是三岁顽童,不知事?”
刁珣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感,以及冰冷。
“多番忍耐之下,还敢得寸进尺,以至于狗胆包天,袭杀上官!此番言其剿匪时身死,且做权宜之计,给死伤的衙役抚恤。”
“但若还想有身前身后名,简直是痴心妄想,本官亦不会容忍。”
刁珣转过身来,看向宋泽,淡淡道:“宋押司,你觉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