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珣干巴巴吐出来几个字。
全局……全局……无非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意思,还是要加税?
若是税收能用在兵事之上,倒也罢了,可这南宋,有甚脸面说这种话,冗兵是写在课本里面的,可这兵将数量,大抵又是作假,朝廷上下,喝兵血的不知繁几。
且说的极端些,偏安江南数十载,这南方百姓,当真会愿意为了那些个未曾谋面的北方之地,北方百姓,甘愿交出自己的心血么?
即便愿意,这一年又一年的积蓄,能不能物尽其用又是难讲,别人不知道,刁某人自己可是极为清楚,南宋一朝,北伐什么时候成功过......
准确来说,倒是成功过一次,南北夹击,和蒙古联手覆灭金国,但,高光仅仅就在片刻,转眼间,又被蒙古灭了。
临安的衮衮诸公,身居高位,视天下众生为棋子,倒也罢了,这知州也能说的上亲民官,看似下船就奔着乡野,重视民生,实则心中何曾怜惜过民力,出言便是大局为先。
谁是大局,无非就是某些人攫取权力的一种借口罢了。
一时怅然难解,刁珣跟在人群后面,没有再说话。
杨守春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趁机和丁常任攀谈起来。
“丁知州,待会可要去县衙歇息会?”
“不了,既然难得来一趟吉水,眼下秋税一事颇为稳妥,该当去拜见杨兄,不知杨学士身体是否安好?”丁常任捋了一把胡子,笑着说道,脸上有了难得的松弛感。
“族叔老当益壮。”杨守春喜出望外,这事,正合他意。
“既如此,本知州就先行一步,其余人等,不必随我过来,可在县城暂歇一夜,明日出发永丰县。”丁常任摆了摆手,心情似乎不错。
“喏!”
等到一众人散开,刁珣和江公宜对视一眼,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江公宜身为录事参军,这次同样随船一起过来,只是之前人多,仅仅寒暄了一下,就没有继续说话,虽说私交甚笃,但公事上还要注意些。
等回到县衙,喝了两杯茶,刁珣被雨打湿的身子,才稍暖和过来。
“在吉水两个月,你倒是有些作为。”江公宜啜了一口热茶,摇着头说道。
“无奈之举罢了。”刁珣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都是被逼着一路走来。
只是如此,似乎还有人不满足。
他想起今天杨主簿的表现,以及丁知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有些皱眉。
“还在思虑刚刚丁知州的话?”江公宜笑了下,继续道:“我看他对你有所改观了,上次闹的那个事情,本来今日对你不应该有好脸色的,至于这大局,当然是天下的大局,不在于一县一州。”
“大局自然重要,但,我也得为吉水百姓说句公道话,这赋税从没有短缺,现如今,又要加税,仅仅大局二字,实在让人齿冷。”刁珣摇了摇头,高处不胜寒,这人心亦够冷。
“过去三年不都是因为天灾减免赋税了么,今年加些,虽不妥,但也有其原因。”江公宜眼见故友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便安慰道。
“呵......”闻言,刁珣忽然失笑。
随即闭上眼,叹了口气:“也罢。”
看来都以为这三年,当真减了赋税。
“还有一件事,好教你知晓,黎德魁这些日子,上下活动,估计费了不少银钱,可能要放出去为官,就是位置不佳,在南方。”
江公宜见状,只得转移话题,伸出手指,直直刺向正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