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痕迹,放心打开,扫了两眼,刁珣发现此信是江公宜寄来。
除去些许寒暄的文字,倒多是有用的信息。
到底是在州府,接触的人比较多,不似在山间小县,穷乡僻壤,这般信息封闭。
临安的消息列在最前面,韩相公大权独揽,对金作战之心越发坚定,尤为明显的是,刻意提升了军官的地位,这一点当初在临安就有些察觉,武人日益骄纵。
只是刁珣心里明白,这都是暂时的,有宋一朝,重文轻武是刻在骨子里面,纵然现在为了伐金有所改变,不过恰如朝露,转瞬即逝,更别说,后面伐金,应当是失败了。
北伐......
刁珣摇了摇头,以他的地位,暂时用不着考虑这个层次,这是官家和相公们去决定的大事。
继续读下去,便是他比较关心的黎德魁动向,在州府并无具体差遣,每日点卯,只是大概了解到,黎德魁几日安分之后,并不甘心,似乎在上下活动,兴许什么时候就会重新为官,当然,不可能重回吉水,小概率还在吉州,江公宜安慰刁珣不必忧心,他这边会盯着点。
“这......到底天下没有蠢人。”
人家亦知道自己忧心之事,这个情,得要承下。
再往后便是提醒这秋税一事,既然要准备开启战事,钱粮必然会被重视,千万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掉以轻心,若是出了披露,这考核定然不佳,要是出了名,挂在朝中相公心里,这升迁京官,更是没有可能。
“秋税......”刁珣喃喃自语,这几日频繁听到这个词语,此刻再见,他竟然升起莫名的紧张感,若是把知县当做一份工作,自然要对老板也就是官家负责,这税收一事,便是最重要的绩效考核。
心里浮现起来的阴影,像极了旧记忆当中的一把刀,狠狠捅了过来。
摇了摇头,刁珣继续看下去,这最后说的事情,反倒有些无稽。
竟是邀请刁珣休沐之时,去往州府,一共拜访昔日左相周必大。
周必大曾知枢密院事,亦拜左相,当年也是权倾天下之人,目前致仕居于吉州庐陵县。
刁珣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总有种感觉,自己这位好友,似乎对于权力的追求,有些迫切了,总想着烧冷灶。
当然了,冷灶烧的好,一旦起复,大概率这烧火之人,也能困龙升天。
只是,这吉水县还有个杨学士呢......
刁珣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兴致。
而且,这位杨守春杨主簿的族叔,便是杨学士,背靠大山,这几日刁珣稍有烦恼的就是,若是这杨主簿对秋税有想法,自己该当如何,又是一件难事。
这当官,不逊于职场当中的勾心斗角。
“也罢,无非是走一步看一步。”
刁珣饮下剩的半杯冷茶,心思沉寂下来,笔走龙蛇,很快就完成了一封回信,仔细检查后,确认没有什么不能言之处,方才喊来周云,嘱咐其安排人送往州府。
树欲静而风不止。
人生在世,但有所求,总是难免这样的事情。
抛却这些杂乱的思绪,刁珣拿起宋泽给过来的案卷,看了半晌,习惯性的敲击着手指。
这奸杀一案合并前面的杀人案,王贺年又已经抓捕,倒也不好再拖延下去,须得尽快进行判案,以安百姓之心,迎接马上到来的秋税事宜。
不说做的多好,总不能搞出来什么纰漏。
只是瞧王贺年的模样,似是还有着不服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