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单不知乐鱼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他们三人走出醉香楼大门时,已将近傍晚。
今天,任务是完成了,可他们的心里全憋得慌。
“要不,今晚喝一杯?”
于吉提议,南宫选则看向了殷单,看来,他也赞成。
“不了,明天要带谷豆去见私塾先生,还是不饮酒的好。”
这是敷衍之词,其实,他的心里还惦记着马捕头的那幅本命图。
“那好吧。”
正想离开,迎面来了一辆牛车。
后面拉着一大车家具,这不由得让他们多看了两眼。
“原来是你,害得我好苦呀!”
牛车旁冲出来一人,指着殷单的鼻子大骂。
额上青筋暴现。
南宫选、于吉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如今他们是草木皆兵,有人靠近就是意图不轨,镇抚司的人哪里会被人当街骂过,就算不是暴躁老哥也控制不住想杀人的心。
却被殷单给摁住了。
因为,他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正是当天他去衙门找的那一个文书。
也是他把郭书吏带出来的。
皱了皱眉,殷单竭力控制着怒意:“这位兄弟,我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男子哭嚎道:“我只不过带你走了一趟,要不是你非要查牛家村的案子,上头也不会迁怒于我,说我与你私通,把我赶出了衙门,还把我的位置给了一个淦州的酸儒。可怜我十年寒窗苦读呀!”
殷单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倒霉鬼,没有半丝怜悯之心:“冤有头债有主,你上级看你好欺负,让你背了这个锅,你有什么委屈告他们呀,赖上我是几个意思?是不是以为我也好欺负?还有,我觉得委屈,我就一定会杀人的,就算现在不杀,今后也会找一个机会把人干掉,别以为藏在角落里就以为我看不见。”
他说话的对象虽然是眼前的男人,可眼角却瞄向了街的拐角,那里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正在监视着他们。
瘦捕快常洛只感到心脏急速的跳动,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现在是非常后悔接了这个任务,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处处都是漏洞。
竹妖被干掉,妖丹被坏鬼书生辛野绿吞了,上头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还让姓辛的进了衙门。幸亏及时把阵旗给拔走了,死无对证,要不然,他谋害同僚的罪名肯定坐实。
更可怕的是,对方有一个南宫家的人,听说,南宫家在缉事厂可是有人的。
缉事厂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东厂。
听说,只要被东厂盯上的官员,死亡是最轻松的惩罚。
感觉到殷单炙热的眼神,常洛缩回了巷子。
殷单知道眼前的男人不过是无能狂怒,对方官途已毁,除了发泄几句还能干什么,于是便扬手让他们离开。
眼看着他们一家哭哭啼啼赶着牛车离开了城市,殷单面无表情:“咱们也走吧。”
入夜。
周边一切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偶尔听见几声蟋蟀鸣叫外,就连犬只,也已经睡着了。
隔壁传来小谷豆时不时的欢笑声,殷单嘴角露出了笑意:“这小不点,是想到明天去私塾,开心地讲梦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