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须先挑明了。
一主一仆,在和谐的谈话中过了第一个晚上。
那一晚,谷豆睡得特别的甜。
对他来说,他也有家了。
第二天,谷豆一早起来,给殷单打好了水,让他洗漱,还做了早饭。
殷单一边洗脸一边道:“今天,我要去衙里跑一趟,看看你们牛家村还有没有活人,有没有抚恤金、赈灾一事办得如何。”
谷豆黯然道:“我早去过了,给衙差们赶了出来,他们说我是捣乱的。”
“你不用灰心,我去吧,谅那些差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殷单倒是不惧差役,他们只敢欺负平头百姓,镇抚司的人给他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
作为一个镇抚司,点卯是至关重要的。
尤其是在张士麟手下。
殷单早早来到所里,候在那司门房。
张总旗还没有来,不过已经来了不少同僚,三三两两各成一个小团伙,正在窃窃私语。
有不少人在背后对着他指指点点,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殷单一律当作看不见。
桃源镇一案,同去十几人,只剩下他一人逃了回来,还被关押了十天,这在所里早已经不是秘密,他如今没有了照应,也没有了搭档,旁人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给他。
还将他视作瘟神。
墙上贴着新的排班表,殷单过去瞧了一眼。如今他是小旗,每天负责带两个人巡逻,区域都是固定好的,就在东城区。
小旗分为两班倒,上两天休一天,要不是面对的是诡谲这种东西,上这种班其实挺舒服的。
今天他上的是白班,不过他下面却是空空如也,连一个缇骑也没有。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后来传来声音:“看啥呢?”
殷单回头一看,原来是乐鱼。
那是他在所里仅有的一个朋友。
乐家在滁州也是大家族,不过乐鱼一家是旁枝,所以只能靠命来搏功名。他家里略有薄财,故此,乐鱼就喜欢流连烟花之地,身子也渐渐被掏空。
看着他眼神涣散、精神虚浮的样子,殷单道:“你这混子也当上小旗了?”
在十天前,两人都只不过是缇骑,如今连连发生大案,两人都被提了上来。
“别提了。”乐鱼打了一个呵欠,“我早说了,做什么小旗,被人管不好吗,还要我带队,真不想干了,这活。”
“你可别乱说,让你爹知道了,打死你。”对这位惫懒的朋友,殷单是毫无办法,家里有钱,还有一位漂亮的娘子,可他爹认为男儿当自强,故此将他硬塞在镇魔卫,想要将他煅炼煅炼,可总事与愿违。
“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挂在哪个鬼地方,就当他老人家少生了一个呗。”乐鱼蛮不在乎,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殷单不再理他,在牢里关了十天,很多事都脱节了,必须赶回来。
排班表旁边还有一些通缉栏,殷单粗略地看了一眼,还是那几个汪洋大盗,这都是官衙那里过来贴的,说是信息共享,但从来没有镇魔卫的人会多看一眼。抓汪洋大盗不属他们的职责范围,要是真的抓了,还会被上官责骂多事,故此,有时候就算真的面对面遇上,镇魔卫的人也懒得动一下手。
看到最后一个,殷单的脸登时绿了。
虎妖:崤山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