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音院教师村的夜,很宁静。
教学楼学生的选修课授课声,琴室的乐器声,舞蹈室的音乐声,杨柳广场的喧哗声,都传不过来。
乔晴在安静地修炼。
乔雨小心地下床,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站到阳台上。
今晚的月色,很美,悬挂在高空,昏黄的月华洒落楼面。
“嘟,嘟……”
手机处于等待接听的状态。
乔雨抬头望月,静静地等候。
过了很久,电话接通。
一道略显虚弱的女声,装作欢快的语调:“小雨,很久不见,怎么想起给我电话?”
“暮欣,你猜到了吧?是莫文让我给你电话的。”乔雨语气轻淡地直话直说。
杨暮欣心底一沉:“……,你都知道了?你想说什么?劝我?还是安慰我?”
乔雨道:“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预。”
杨暮欣松了口气,此时,她最怕的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所谓好意。
简直令人烦不胜烦!
他们不是自己,没经历过自己的一切,凭什么事不关己地劝诫自己?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怀孕了是吗?身体还好吗?有人照顾你吗?”
乔雨没问她要不要留着孩子,也没问她人在哪里,只是关心她这个人。
不知为什么,缩在被子里休养的杨暮欣,突然好想哭一场。
莫决骂她的时候,赶她走的时候,她没哭。
只是心灰意冷,失望透顶。
决定独自离开,谁都不见的时候,她没哭。
她知道自己要做母亲了,为了孩子,要坚强。
离开家乡,单身北上,因为胎像不稳,心情压抑,差点失去孩子的时候,她没有哭。
只是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保住孩子。
前三个月胎儿还未完全稳定,她就一直在医院里养胎。
也不登记真实身份信息,哪怕医院一遍遍催促。
她有钱,有人脉,医生总不能将她一个住在VIP病房的,先兆流产的孕妇赶出去。
在跟家里报了平安,说外出散心后,就安心养胎。
每天打针、吃药。
有孩子在,她就满足。
至于孩子的爸爸,不要也罢!
她相信自己,可以教养好孩子。
她足够坚强,独立。
可乔雨的一通电话,让她瞬间破防。
原来自己并不若想象中的勇气满满。
为母则刚,她有支撑自己的信念,可不代表,她就不会孤独,就不会受伤,就不会难过。
她也需要人关心,只为她这个人。
家人的爱,太过沉重。
情人的爱,太过轻贱。
她与莫家的朋友圈交集太深,太深,无论是联系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她此刻所愿意的。
使得她连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乔雨一言不发,静静地守着电话中那道痛苦失声的压抑。
无声胜有声。
“小雨,我想见见你。”
“好!你什么时候方便?”
“都行,你来定吧。”杨暮欣扯着病床上的被子,双目通红。
“你现在在哪里?”乔雨问。
“就在京市。我都有空。”
杨暮欣明天早上就申请出院,医生早恨不得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