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坠,玉兔东升。
夜深了,残月高悬于天穹,穹顶之上是星河迢迢。
解府门前,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微弱的烛光驱逐黑暗,为陷入夜色的城郊空出一片留白。
经过时间的发酵,事件愈演愈烈,不知多少双眼睛正藏匿在夜色当中,死死盯着解府。
“嘎吱——”
陡然响起的清脆声音在寂寥无人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解府大门旁的侧门开了。
两个家丁抬着一具重物摇摇晃晃走出。
“我家主人有言:
诸位皆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往日或许也与我解深有交情,如今悬崖勒马,犹未晚也!
若执迷不悟,有如此人,勿谓吾言之不预也。”
两人朝着四方黑暗抱拳拱手,洪亮的声音似乎震慑住了夜色中的魑魅魍魉。
丢下手中抬的重物,厚重木门才再度合拢。
不多时,数道裹着夜行衣的身影一前一后依次窜出,将布袋解开查看。
那是一个丹田被毁,手脚经脉尽断,仅剩一丝呼吸在苟延残喘的废人。
辛苦习武数十年,今落如此下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废人的眼睛了无生息地盯着夜空,早已丧失了生的动力。
“是大赤练掌金升……后天巅峰!”
“罢了,老夫助你解脱。”
一名黑衣人叹口气,伸手摸住他的颈脖,稍一用力便听见一声脆响。
日月转轮,斗转星移。
除了一开始有几个人上前查看,后面漫长难熬的黑夜中便再无一丝动静。
“一群废物,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如此优势,还不敢动手。”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句话在这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熄了看戏心思的黑衣人悄然飘落,闪进一间卧房,把身上的夜行衣脱下,阴沉着脸将它塞进自己的箱子里,随后换上日常穿的青衫。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微曦白虹仿佛轻纱落下,蒙在这人的脸上。
那一撇非常符合职业特性的山羊胡子在月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
接下来的几天里,再无一人闯府。
仿佛那一晚上震慑住了所有人,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解立现在连自己的卧房都不回,一天天就是两点一线,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在静室里修炼。
对于这半个弟子如此勤学,孟柯也是喜闻乐见,随着心意指点一下。
“炼气一层,孟前辈,我就算是成为了修仙者吗?”
解立感受着体内经脉中不同于内力的气流,惊喜莫名,脸色兴奋得胀红。
招魂幡内,孟柯翻阅着合欢宗的某些功法,脸上神色有一丝古怪。
听到这话他才注意到外界动静,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将记载着功法的玉珏搁置在一边。
“还早着呢,炼气期不增寿数,哪算得上是修仙者?要等筑基成功后,方能算是真正的攀登仙路。”
御剑飞行,朝游北海暮苍梧,何等的快活?
这是凡人的臆想,也是修仙者的标志。
“你现在勉勉强强可以施展法术了,我这儿有一本《基础法术大全》传授于你,但我有一句话你要记清楚。
量力而行,别好高骛远。”
这本书不知道是那个女人从哪儿抢来的,但其中记载的基础法术确实挺全面,连威力颇大、有损天和的邪道法术都有不少。
孟柯一直认为法术、功法没有正邪之分,真正将正邪二字区分开的是人心。
解立憨厚有孝道,本性良善,且又是已经是束发之年的人了,所以他不打算限制解立,放开手让他自己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