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和张岊,王吉三人商谈了良久,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改善民生。
要改善内部民生,就必须要要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而如今的神木县,或者说整個麟州,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一切都怪李元昊。
你说你作为一个部落联盟首领,不想着怎么让自己的族群过上好日子,天天憋着称帝干什么?!
三天两头的往大宋边境跑,动不动的制造边境摩擦......打仗不用死人的么?!
顾深是不懂李元昊的野心,但不管顾深懂不懂,党项诸部袭扰大宋边境的事儿,都不会停下来。
就在顾深上任神木县不过半个月的时候,党项人就来了。
大约有近千党项人,不知为何,突破了边境守军的防御,突然兵临神木堡。
通过斥候得知了消息的张岊,反应极其迅速,一面下令神木堡附近的百姓立刻进入神木堡避难,一面又让王吉带领两百人,快速回援神木县,保护神木县内的百姓,以及新任神木知县顾深。
一千党项人,在宋夏边境战斗中,真算不上是什么大规模的战斗,而以神木堡的坚固程度,党项人也不可能以一千人的兵力攻下。
因此,张岊从得到消息的一开始,就知道这不过是一场袭扰战,党项人的目的,不过是趁着夏粮即将成熟的时候过来看看,有没有便宜可占。
但顾深却是被这样的场面,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顾深久居江南,根本没经历过什么战火,而上辈子的影视剧战争画面,群演几百人都可以演一场双方几十万的人的大战了。
因此,当顾深站在城墙上,第一眼看到奔袭而来的党项人,下意识的以为足有好几万人,是李元昊大举进犯河东路了。
结果王吉却说,这不过是边境的普通摩擦......这前后的落差,让顾深多少有点遭不住,一时间有些愣神,迟迟没有下令。
但万幸,神木县不是只有顾深一个人,还有经验丰富的王吉和张岊在。
张岊坚守城外十里的神木堡,同时给麟州的苗继宣,府州的王凯都发去了求救信,等待两个地方来援。
而王吉呢,则代替有点傻眼的顾深下令,关闭神木县城门,城内但凡有点行动能力的人,不论老幼全都站上城墙,冒充守军,起码不至于弱了声势。
做完这些布置之后,王吉这才对着顾深拱手行礼,说道,“下官僭越了,还请知县恕罪。”
这话说的,顾深都脸红了。
“是本官临阵慌乱,险些误了大事,多亏王县丞及时补救,是本官该谢王县丞才是。”顾深赶紧的对王吉拱手回礼,说道。
王吉也是没想到,顾深的性子居然这么坦荡,居然当场承认自己的错误......嗯,这性格,王吉喜欢。
跟王吉认完错,道完谢,重新恢复了冷静的顾深,开始认真的观察着城外敌情。
随即,他发现另一个问题。
“这些党项贼人来犯,似乎并无安营扎寨之意?!”顾深问道。
是的,顾深发现,党项人基本都是骑马而来,但马匹上却没有任何大型辎重,基本都是轻装上阵......难道这群人打算就这么在西北的野外过夜?!
虽然现在是夏天了,但,这么做也有点违反军事常识吧?!
而王吉则给顾深解释道,“此番贼人不过是袭扰,一两日便退......且不过千人,若携带辎重,反而不便。”
嗯?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人数都上千了,不带辎重,给养靠什么?!
而且行军打仗,怎么带着辎重反而还会行动不便了呢?!
顾深还想再问,但这时候,党项人已经兵临城下了。
“举盾,放箭!”
随着王吉的两声令下,他带来的两百兵卒,开始做好守城的准备,而剩余那些到城墙上凑人头的百姓,这时候也开始纷纷往城墙下躲避而去。
真要打起来,这些百姓帮不上忙。
而此时,王吉也对顾深拱手,让顾深下城墙......这座城里一共就两个官,总不能一起在城楼上指挥作战吧。
先不说到底该听谁的,万一来两根流矢,把两人都交代了,那这个城就不用守了。
顾深自觉不懂军事,才刚上任不到半个月,对本地的情况也不了解......本着不添乱就是帮忙的道理,顾深很听劝的下了城墙,把守城指挥权,给了王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