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柠看着有些痴楞,少顷方才笑道:“哎呀谢公子,我此一时才看出你真真是个人物呢!”
谢梨安听罢无有所动,微微转头看向窗外,略显温柔道:“酒我也陪你喝了,话我也陪你说了,你现在总该告诉我,那辞凤楼到底是个甚么去处了吧!”
菀柠也知道自己戏他太久,许是今日躲不过他的逼问了,便笑道:“菀柠能喝上公子斟的酒,也是三生有幸,我承了你这杯酒难道还能不与你说实话?”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柜台上取了一个红木匣子,又烧了壶热水。谢梨安便远远地看着他,他着实不怕她耍什么花样。
未几,只见她端着一方檀香木的托盘,上面置着一只和田白玉茶壶和两只晶莹剔透的白玉杯。
“酒后需饮些茶,这是上好的葛花茶,我们就着这茶来说说辞凤楼。”谢梨安也将她递来的茶接了过来,微微酌了一口,便听她娓娓道来。
“这余翠城,原也是一处繁花城,街南绿树春饶絮,雪满游春路,树头花艳杂娇云,树底人家朱户。那秦知府,着实是个好官,赏善而除民患,爱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若地。”
“此事我曾听过,说是不久前失踪了。”
“是啊,就在阴兵过城的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秦知府的卧房内门窗紧闭,可人却不见了,四处都寻不见,府内人只好对外说秦老爷有了其他差事被遣去了别处了,可哪有不透风的墙,不几时,全城的人就知道了。”
“什么阴兵过城?”
“就是今年,正月初一的时候,家家户户过了子夜放完鞭炮便都去歇息了。却只听万籁俱寂之时路上忽有拖拽铁链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便有大胆的人从窗缝里看去,只见一排被锁链锁住的阴兵,穿着铁甲,耷拉着脑袋正从街上过,约摸有一千人!叮呤咣啷走了好几个时辰。”
谢梨安听罢此处不觉笑了,满不在乎道:“许是什么人编的故事吧,铁链锁着,也可能是临近的犯人要发配远方打这里路过罢了。”
此话一出,莞柠便面露了不悦之情,皱了皱鼻子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你定是这么想的!我不说了。”
莞柠噗嗤笑道:“可不敢当,但我说这不是诳语,也是自有我的理。那阴兵你晓得他们往哪里去的?”她说着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谢梨安,他不禁一个哆嗦。
“往哪里?”
“有胆大之人悄摸跟着,这队阴兵就是往辞凤楼去的!”
“辞凤楼?”
“可不是嘛!百姓第二天一早便偷偷去了辞凤楼,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这不就是有进无出嘛!并且自那天以后,辞凤楼便再没有寻欢作乐的声音了,听说那些美人,都被阴兵吃掉了!”
谢梨安锁了眉头,他自然不信什么阴兵过城,可辞凤楼突然闭门不开,秦知府又凭空消失了,又来浣莲儿也提及这里,姑且先信了他的话,那么燕双公主的金步摇也出现在此处,思来想去,这辞凤楼必有玄机。
“谢公子,闻听我这般说,那辞凤楼你还要去吗?”
谢梨安点了点头笑道:“我正要对你说呢,等会儿用过早膳,我们就去吧。”
诗云:
终南日色低平湾,神兮长在有无间。
神嗔神喜师更颜,送神万骑还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