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滴水面对大海时,它会在其中找到归属,但心中又清晰明白与大海的不同,在这无法被形容、理解、界限的海洋找到生命的意义。
人是水滴,神是大海,这便是维克多的虔诚。
但杜克绝不会按照审判官的做法对无法理解之物表达虔诚,他心中灵机一动,在自我之中找到对立者……
我的傲慢鄙视着我的虔诚,因为他将自我屈服于外物。
我虔诚信仰着我的傲慢,只有在外物中能找到寄托。
左脚踩右脚上天的办法,杜克试过一次,却被何塞斯坑了一把,将记忆夺走。
但这一次,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情绪却没有欺骗,他能感觉到内心有两股意志彼此撕裂,妄图征服对方将灵魂占为己有。
傲慢乃是将自我视为世界的中心,而虔诚则是把自我的价值寄托于外物。
可若将这份寄托化为虔诚不该信奉的傲慢时呢?
杜克很快得到了答案。
原本仅是轻微晃动的木桌,在心灵双重buff之下瞬间化为仅有大腿粗细的木条麻花,数以千计的细长木条簇拥于主干,变成一棵蜿蜒直达天花板的人造藤蔓簇。
他神色一晃,点燃一根蜡烛,靠着新获得的力量继续尝试。
这根蜡烛闪发的光,乃是黑色的。
但又是一阵剧痛从脑海袭来,两股强烈意志在思维中不停争斗咆哮,试图让对方屈从于自身的意志,被撕裂成两半的杜克清晰感到有脑海出现不同思维模式。
目空与谦卑。
傲慢说这根蜡烛的光线必须变成黑色,虔诚说请在信念之中变成黑色。
蜡烛明黄光线没有丝毫变化。
杜克心中暗骂一句,果然猜测没错,对微观世界的改动需要更强精神力。
他转而选择另一种方式,向着蜡烛默念起二环法术——黑光。
“我向蜡烛施展了黑光。”
跳过一系列冗长繁琐的施法环节,魔法以太在心灵的力量中凝聚,蜡烛明黄的光芒逐渐变黑,以肉眼看来仅剩围住灯芯的一点灰暗光芒。
黑光,这个法术被杜克嘲笑为扯淡,黑色的本质便是没有光线,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到,如何能称之为黑光呢,严谨而言该叫光芒暗淡术。
但用于实际操作,黑光还是有点价值。
“不是改变光线,而是施展魔法扭曲光线,厄尼尔的话原来是这样吗……心灵术士并未改变物理本质,不过是改变外在表现,如果用其他方式合理改变,会减轻很大的反馈力度。
很有意思……难怪这帮疯子会被扼杀,真是可怕的能力。”
如果毁灭一座城市需要心灵术士耗费脑筋,整个人精神力抽空才能物理意义上于现实世界抹去。
那么换一种方式,我向这座城市施展了超环法术,实际要做的不过是按照记忆中超环法术的效果,调动魔法以太模拟出一个毁灭城市的结局。
为了验真心中一点微不足道的想法,杜克取出短刀在小臂划出一道口子,握住不知何时插在麻花木桌里的银之匙,在血液尚未涌出时默念。
“我将利用银之匙回到三秒钟之前。”
刀刃划出的伤口如奇迹般消失,同时也印证了杜克的猜测,这把神秘银之匙能赋予使用者改变时间的能力。
“不过,这可真带劲的。”杜克手掌一抹脸颊,便发现大股鲜血从耳朵肿涌出,鼻孔也在噗通冒着鲜血,更麻烦之处在于思绪因两股情绪的斗争变得格外混乱。
手臂的伤口解决了,但副作用也很是明显,属于回血三百倒扣一千了。
情绪有了,但精神力尚缺……需要找一种合适方式解决精神力不足的问题。
在沉淀的思维与打架眼皮阻碍下,再无力支撑的杜克就这样靠着椅子睡去,唯留下站在窗边默默注视的白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