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是否曾想过，别人不是你，你也不是别人，你因为不希望心中重要之人为自己付出，而牺牲自己的决心，那为何别人不能有为你付出，而牺牲自己的决心呢。”

“从前的我不明白任何感情，我自认为不会有人，即使面对生死之时还会为别人着想，人都是自私的，包括我，双方之间的感情无非都是凭借利益得以留存罢了。”

“即使是师生之间，无非我从你这学来东西，我付出一定的报酬给你。可直到这段时间的种种遭遇，我发现真的有人不论东西，即使收获来的与付出的完全不等价，也甘愿付出。”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付出，为何还愿意帮我，为什么哪怕自己牺牲，也要保护下我。”

顾雨然回想起月眠，明明自己只是做了两首诗，却愿意把消息全部透露给自己。

他回想起苏韵烟，明明自己早就知道，妖族即将袭击，却到最后牺牲自己来保护他。

他回想起初次到来时的灵姑娘，自己从对方那里得到了太多太多，连妖族即将暴动时，还问自己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还有梦前辈，一直默默的传授自己剑术剑法，到现在连对方的长相和名字都不知道。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她们这么做。

所以，面对现在大祭司帮助他变强，而去帮助她，拯救夏梦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愿意牺牲自己，帮助到她。

他收获了太多了，世界往往总是公平的，你收获了多少，自然而然就该付出多少。

这是顾雨然所一直认为的。

他的眼角流下了泪水，看向夏梦的眼神坚定不移。

夏梦沉默了，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了，她微微开口道：“哪怕救我，牺牲你的生命，你也愿意嘛？”

顾雨然愣了一下，这一刻他迟疑了，他还有很多人的付出没有报答。

夏梦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顾雨然，道：“所以啊，说话不要太满。”

顾雨然惭愧地低下了头。

夏梦又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可是如果牺牲太大时，你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嘛？”

“这才是我让你离开的原因，虽然不知道母亲一直在带你做什么，但是我曾经看到过救我的方法之一。”

“需要一个不会受我周身寒意影响之人达到孕丹境后，将自身的灵丹通过献祭给我。”

“从此那个献祭之人，再也无法修炼。”

顾雨然震惊的看着她，夏梦则是看向大祭司道：“母亲应该没有告诉你这些吧，说来，我一直不明白母亲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莫名让我总是去接触雨然，又总是来关心我，跟我拉好关系，您若是打算牺牲他，大可不必如此吧。”

大祭司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夏瑶则是打断道：“那个，好了好了，顾雨然你和大祭司先离开吧，我在这陪着夏梦就好了。”

顾雨然低着头，起身作揖，道：“抱歉，告辞。”

转身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冰殿中。

大祭司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来到殿外时，她忽然开口道：“雨然，你相信我嘛？”

顾雨然转过身看向大祭司，有些疑惑，开口道：“我，我现在也不清楚。”

大祭司则是接着说道：“其实，帮她恢复体质的办法不止一个，只是每一个都很残酷，我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让你牺牲。”

顾雨然看着大祭司的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忧伤和坚定。

顾雨然开口道：“我相信您，只是这些时日，我可能需要缓缓。”

大祭司走上前，抬手两指在顾雨然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一朵雪莲图案再次浮现。

随即她开口道：“我在你脑海中留下印记，之后你可以靠自己的意动上到书阁五层，自己去那处冰窟，如今也不需要担心那寒池水侵害你的身体了。”

顾雨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大祭司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向冰殿的二层，神情有些落寞，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之后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顾雨然整日呆在自己的屋里，除了泡温泉的时间也比以往早了许多。

都是尽可能的避开了与夏梦相遇的机会。

连青依来找他，也被剑阵堵在了院门外。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雪神宗时不时能听见凄凉的笛声，除了夏梦夏瑶和大祭司外，谁也不知道这笛声从哪来的。